轻雅懒懒看了一眼,勉勉强强地收了代银钞,然后拿过维克托的茶杯,给他做成茶杯埙。
维克托又看了一遍,只觉得这个真气均匀封底的问题,真是不可复制。如果真要做这种小东西,完全可以在烧制的时候就打孔透气,待烧好之后再作调整。
正想着,轻雅已经做好了茶杯埙,递给维克托。
维克托喜滋滋地拿回来试吹了一下,发现比轻雅刚刚做的那个音色要纯净一点。
“他那个贵。”
单玑立刻解释道:“你这个是平民款,他那个是贵宾款,陶土稍微有点区别,但不影响玩。”
轻雅看了看,感觉就这样罢。
毕竟当埙只是顺便,茶杯才是正经的。
不是不能为了改变音色,用真气调整茶杯内的陶土构造。但一旦这么弄了,就要考虑茶杯是否受热均匀,会不会加热水就爆炸的状况。轻雅对热传导不熟悉,只对乐器熟悉。面对不熟悉的事情,还是暂且保持原状为好。
不多时,维克托和单玑就把茶杯埙给玩熟了。俩人还默契地即兴了一首合奏,各自都很满意自己茶杯埙的音色。
至于萝卜埙呢?
早被当零食啃了。
轻雅看着他们玩,随手找出一团单玑翻花绳用的毛线,卡在椅背上,用锯琴的小锤子架着,弹声弄乐。
真,弹毛线!
而且,轻雅能找到两个人即兴的韵律,以毛线作为低音,混进去凑热闹。
旁人……已经麻木得不会惊讶了。
就是,除了单玑意外,没人理解,轻雅所谓的正常,是指常见发声原理的乐器。而这些,在一般乐手眼里,已经算是奇葩。
可要轻雅说,别说弹毛线,就算弹棉花,荆燚都能弹出骤停打击乐的效果!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在毕方谷荆燚就是那么干的!
真是服了那个老顽童了,无论做点什么都好像在演奏曲子,很烦的好不好!
轻雅每次都会一边抱怨,一边把曲子录下来,存到小馄饨的气泡空间里,无聊的时候回放一下。
师父最棒了。
轻雅弹着毛线,忽然觉得自己弹的没有荆燚好听,也就甩手不弹了。
嗯,难怪自己还没出师,就这水平,还有待提高呢。
虽然见识了不少不一样的东西,但感觉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还是有些茫然呢。
轻雅愣愣的,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一旁,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状态,立刻制止了周围的噪音,默默等着轻雅自己想明白。
维克托有些不理解单玑的做法,但是,在强力的气场威压之下,他委屈地闭嘴。
后面,菲米尔和师儒君都是无事不插话的,不管他们闹腾什么,只要不出人命,都无需出手。
安静中,轻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对音律而言,乐曲才是灵魂。
人族想表达出乐曲,才发明了乐器。
越能展现出完美乐曲的乐器,越有崇高的地位,比如天朝的瑶琴,以及西洋的小提琴。可真正受欢迎的乐器,往往是那些简易好学的乐器,比如天朝的筝,以及西洋的钢琴。
轻雅所追逐的,从来都不是乐器的技巧,而是自然的曲。
如果因为乱七八糟的乐器迷糊了眼,那才真是犯了傻。
只要手中的乐器,足够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乐曲,那就没必要换乐器。炫耀技巧什么的,轻雅从来都不是技术型乐手,一开始,他就是演奏自己创作的曲子。
嗯,明白了。
他的关注点不应该是猎奇的乐器和音色,而是不同风格的作曲,给自己的作曲带来多少新鲜元素。
“哇!”
“呀!”
轻雅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毛线给揪断了。
单玑把轻雅吓了一跳,得意地哈哈大笑。
轻雅一脸茫然,缓了缓神儿,宠溺地看着单玑,道:“怎么了?忽然吓唬我。”
“好玩啊。”单玑笑眯眯道,“谁让你弹了一半就走神儿,吓吓你玩儿。”
轻雅有些窘,不过俩人自小这么玩,都习惯了。轻雅知道单玑没生气,也就没那么尴尬,道:“要合奏什么曲子玩吗?我陪你。”
单玑摇头,悄默声地把杯子埙踹到自己怀里,然后看着轻雅。
轻雅被她的动作逗笑了,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藏。反正这东西做起来很容易,我随时都再做。”
单玑笑得很甜。
有些东西,的确可以直接拿走,轻雅不会计较。但有些东西真想带走,就需要轻雅点头,否则谁也没办法违逆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