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直挺挺跪下的两人,秦辰轩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漠然看着他们,淡淡道:“不要试图用下跪来用道德绑我,在嘉君的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孙父孙母没料到秦辰轩如此的铁石心肠,面面相觑,极度愤怒心寒,却没有立刻起来,而是一起重重磕头。
“辰轩,求求你,放过嘉君吧,她之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啊,看在她全心全意爱你的份上,放过她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求你了。”孙母哭求道。
“辰轩,只要你放过嘉君,孙家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们的命也都可以给你,只求你高抬贵手,不要告她,给她一条生路。”孙父道。
那两下是真响,好像撞在人的心尖上,令人心脏都为之一颤。
一下就将额头撞出血迹来,地板上沾着一点,抬头纹里也夹着一些,看上去可怜又心酸。
身为父母,他们的教育方式有错,对孩子的爱,跟天底下大多数父母一样伟大,不惜放下尊严,下跪求人。
靳晖的父母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看到他们,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心中生出一丝不忍,赶紧别过脸去。
秦辰轩眉心紧拧,脑海里浮现出嘉华溺水时最后的模样,多少有些心软了,脸上却半分声色不露,没有一丝情绪,看上去就是对他们的下跪不为所动。
不但不为所动,秦辰轩还立刻拿出手机,打给警察局。
“孙嘉君的父母在医院里纠缠……”
孙母一听他叫警察,仇恨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爬起来就冲到床边,想去把手机夺过来摔了,不过被秦辰轩躲开。
孙父还不打算彻底闹僵,赶紧拉住发疯一般的孙母,生拉硬拽出了病房。
哭骂声渐渐消失,病房里的两人终于得了安静。
靳晖侧头去看秦辰轩,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地说道:“刚才我还真怕你心肠不够硬,答应他们的要求,看来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
秦辰轩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靳晖道。
秦辰轩发出一声极短促的笑,情绪莫辨。
一楼,挂号收费大厅,很快便聚集了一大堆人,将孙父孙母,以及唐宝儿围在中间,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全都是被孙母的叫骂引过来看热闹的。
五分钟前,唐宝儿替一个没有照顾的病人下来缴费,回去的时候,迎面碰到他们。
冤家路窄,避无可避。
孙母眼中仇恨的火光,像是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孙父眼中露出杀机。
唐宝儿看到两人的额头上明显带着磕头留下的伤,再看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去求秦辰轩了,但并没有达成心愿,便对她加倍的仇恨。
不想与他们起冲突,唐宝儿打算绕远一点离开,结果不出所料,被他们缠住。
孙母除了破口大骂和诬陷抵毁,已经黔驴技穷了。
孙父扬手要打她,唐宝儿自然抬手去挡,也没用多大力,就将两天没吃东西的孙父推倒了,孙母便抱住唐宝儿的腿,说她打人,对她又拧又扭。
唐宝儿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打骂,用力将自己的腿抽回,谁知孙母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不肯松手。
“打人了,医生打人了,谁来给我们评评理啊,这个黑心的女人,不但要害死我的女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们两个老的,天理何在啊?”孙母坐在地上,女儿的事已经令她崩溃,什么形象,什么自尊,全都不要了,活脱脱一个市井耍无赖的妇人。
孙父是真没有力气爬起来,两天没吃东西,血糖低,头晕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两个憔悴不堪的,明显磕头受伤的老人,坐在地上哭诉,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认为唐宝儿就是个坏女人,一个个对她指指点点,更有人说她不配当医生,玷污了这身白大褂。
唐宝儿通通不予理会,只是一脸坦荡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你们认为我是个坏人,又打了老人,那就报警啊,让警察来把我抓回去,给他们主持公道。”
话音一落,便有人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孙母现在一听到警察就害怕,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蹦了起来,夺过热心人的手机,凶巴巴地吼道:“不许报警。”
这四个字,立刻扭转了大家的看法。
什么人才会害怕警察?当然是做了坏事的坏人,好人是巴不得警察帮忙解决麻烦的。
看着两人心虚的样子,再看看医生坦荡的神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