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里起来,薛霁整个人都在抖,她一边哆嗦一边干呕,眼泪和水混杂在一起,皮肤泛开青白色,活像被捞起来的水鬼,狼狈至极。
工作人员一阵忙乱,裹衣服的裹衣服,递热水的递热水,可惜却没多大作用。
陶思韵在一旁看着,眼底慢慢浮起一丝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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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拍完,薛霁就被送回了酒店休息。
洗完澡,薛霁把自己裹成一个蝉蛹,只露出脑袋,刚闭上眼睛想舒舒服服睡一觉,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极不情愿地披上衣服,下床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陶思韵。
“我来看看你。”陶思韵脸上没有丝毫探望人的关切神情,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
薛霁沉默了一下,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只能让她进了屋。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薛霁淡淡说了句“坐吧”,随后便当她不存在一般,重新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陶思韵没坐,只静静看着她。
薛霁受不了这种微妙的尴尬气氛,打破沉默道:“如果你是来看我的,那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有事找我,就请直说。”
不要磨磨唧唧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耽误她睡觉。
陶思韵看她半晌,终于开了口:“先前的那场戏,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她竟然是来解释这个的,薛霁再次意外了一下。
“信不信由你。”陶思韵微抬下巴,这种情形下仍带着一丝倨傲之气,“我就算想对你怎么样,也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薛霁心下嗤笑:当年你插足别人感情,发照片示威,手段就很入流吗?
“你放心,我也不会抓着这点出去黑你。”薛霁往上拉了拉被子,淡淡回道。
陶思韵肯纡尊降贵来看她,多半是担心她会借题发挥,出去大肆宣扬,毁了她与世无争的仙女人设。
否则,以她那骄矜惯了的性子,决计不会低这个头。
听见薛霁直白的话,陶思韵的面色难看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以她们两人的关系,着实没什么相谈甚欢的可能,也没有深入交流的必要,于是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陶思韵转身离开。
等她离开,薛霁将门反锁上,重重打了两个喷嚏,脚步虚浮地往床边晃去。
本来没什么事,她这么一“探望”,只怕要有事了。
薛霁哆嗦着重新裹上被子,躺下时瞥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今天还没跟秦亦沉通电话……薛霁头疼得厉害,犹疑片刻,最终放弃了去拿手机。
脑袋昏昏沉沉的,呼吸仿佛被什么堵住,她很快模糊了意识,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房间里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来电震动的声响。
手机亮了许久,然而,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茧的人却始终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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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薛霁毫无意外地起了烧。
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得几乎要冒火,幸亏请的临时助理小何及时赶到,给她喂了退烧药。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何扶着她,征询意见。
薛霁摇摇头:“不用,我再睡一会儿,你帮我去请个假吧。”顿了一下,又补充,“请半天就好。”
小何只得出门,去帮她请假。
薛霁倒回床上,又躺了一个小时,感觉好些了,于是强撑着起床,准备去片场继续工作。
她换好衣服,摸过桌子上的手机,这才看见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是秦亦沉半夜打来的。
她滑动屏幕,回拨了过去。
秦风集团内,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秦亦沉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我昨晚睡着了,没听见你的电话。”
薛霁开口,嗓音沙哑。
秦亦沉听出不对劲,蹙了蹙眉:“生病了?”
听到久违的熟悉嗓音,薛霁没来由鼻头一酸,有点想哭。
她说:“我要是病了,你来看我吗?”
眼角微微泛红,毫无征兆地沁出湿意,心底仿佛有千重万重的委屈。
秦亦沉眉头皱得更狠,答非所问:“你助理呢?让她陪你去医院。”
薛霁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笑笑说:“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是在拍戏呢,演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