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钱。”马老头说。
姚青青正要说绪方君给的那笔钱, 赶在话出口前合上牙齿了,他在意的就是绪方君吧。
是单纯出于对岛国人的恨意?还是他们本就有联系?
姚青青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绪方君为什么要去青阳路呢。
马老头的目光落在姚青青脸上,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绪方慎二郎的脸。
他是九儿(马老头女儿)的孩子吗?九儿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可耻的——岛国人的——孩子吗?
马老头的恨意在漫漫时光中沉浸下去,如今又扬起来。
愤怒在胸腔内翻涌,“九儿,九儿现在在哪里?”他仰起脖子近乎咬牙切齿的问。
他们把九儿怎么样了!
“哈?”谁是九儿?
“他知道九儿在哪,叫他把九儿还给我。”姚青青眼见老人面色胀红,接着开始捂胸大喘气。
走廊里的护士瞧见,二话不说将姚青青赶出去,“人都给你气坏了!”又得喊医生来。
姚青青这回怕了,任由医护人员照顾,不敢出现在马老头面前。
等医生忙完后,谴责的目光果不其然降临。
姚青青赶在医生开口前说:“我就是路过他家门口的路人,我对他负不起责,也没有责任,钱我先全部压医院了,麻烦医生照顾,我还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说完姚青青跑了,再猜不到绪方慎二郎和老人有联系她就是傻子了,她要去找他,让他来处理。
他要是不来,她也没办法了。
可一想到老人两次发病其实都是她说话惹的,姚青青就想哭,这算她的祸,可她没想这样的,她哪里知道会这样。
…………
首都机场宾馆。
姚青青赶到时天色泛红了,外宾们都还没有回来,正如姚青青所想,他们要去看国庆晚会,接待他们的志愿者也就跟在他们身边。
一路赶来姚青青冷静了,她要和许老师禀报这事,再和绪方慎二郎沟通。
许老师带着滞留的志愿者还在宾馆,姚青青赶到他身边,就跟小孩子在学校闯祸后见家长似的,是既安心又害怕。
安心的是家长出面来处理了,害怕的是挨家长的教训。
“许老师,我做错事了。”她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怎么了?”许老师原本要笑问她体验如何,见到姚青青害怕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他带着学生在宾馆的会议室待着,没看到绪方慎二郎早早回来了。
“可以出来说吗?”志愿者们都看着,姚青青不想人尽皆知。
“好。”两人出去。
随后姚青青事无巨细全交代了。
“……老师,我现在该去和绪方君说吗?”哪怕将事情说出来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姚青青心里也松快许多。
许秉钦没有想到姚青青卷入外宾私事中,和姚青青的判断一样,他也认为绪方慎二郎和马老头有联系。
他沉思片刻道:“你先去告诉他后来的事,看他什么反应。”
“嗯。”姚青青点头。
许秉钦从宾馆方要来绪方慎二郎的房间号,目送姚青青上门。
门应声打开后姚青青看到绪方慎二郎换了一套衣服了,全身着黑,清冷疏离。
他是赤脚的。
气质剔透、干净,还有——化不开的哀伤,他将它留给自己,不与人分享。
姚青青编排好的话语到此刻一句说不出来,绪方慎二郎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给马老头留了一笔钱而已。
“他要九儿,他要你把九儿还给他。”姚青青最终这么说。
“九儿——”他低吟,两腮的肌肉绷紧,缓缓道:“自杀了,我还不了他。”
绪方慎二郎低垂的头像是对姚青青道歉。
他真的知道九儿。
九儿自杀了。
“嗯。他现在在医院,无人照料他了。”
姚青青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她做他们无知的中间人,将信息传送给双方。
绪方慎二郎不再说话,而后他返回室内,从钱包里拿出尚未兑换的外币,“我什么都做不了,拜托你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