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爻过来后直接找阮溪,跑到她身后在她肩膀上拍一下。
阮溪回过头看到他,脸上瞬间挂满笑意,看着他问:“你来玩呀?”
凌爻点点头,“我妈也来了,说来看你做衣裳。”
阮溪笑笑,“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说完她立马转头找到孙小慧,扬着声音问她:“二妈,你家先做谁的衣裳?”
孙小慧听到她的话走过来,看到她手里拿着皮尺,便笑着说:“你把东西收拾好就行了,这些活就不用你来做了,让我们跃进来就行了,我怕你做不好。”
阮溪瞬间会意,笑着把皮尺送到阮跃进手中,转头跟坐在案板前的老裁缝说:“师父,我二妈看不上我,她点名阮跃进来做,你有什么就叫阮跃进吧。”
老裁缝抬头看向孙小慧,问她:“你确定?”
孙小慧笑一下:“确定啊,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确定吗?”
老裁缝哼哼一声,“你确定就行,他不是我儿子,反正我不确定。”
孙小慧:“……”
说得这叫什么话呀?
老裁缝不爱废话,直接又叫阮跃进:“也教过你的,量尺寸吧。”
阮跃进倒是一点都不虚,他心里有底气得很,架子端得很足,好像是个正经裁缝似的。
他拿着皮尺走到孙小慧面前,正儿八经说:“妈,那就先做你的吧。”
孙小慧高兴,果断站直了让他量尺寸。
他量一个在纸上记一个。
看热闹的人看他有模有样的,便在旁边说:“看起来是学得不错。”
孙小慧听到这话乐得直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阮跃进量好后把尺寸拿给老裁缝,老裁缝接下来放到一边,直接拿起笔来画纸样。因为做的都是常规款式的衣服,所以不管是画起来还是做起来都会很快。
老裁缝画好纸样递给阮跃进,叫他:“裁吧。”
阮跃进应声把纸样剪下来,又拿过布料用划粉把形状拓下来。
在他弯腰低头拓纸样的时候,阮溪在旁边一边看一边抿紧嘴唇——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阮跃进这样的排列拓法有多浪费布料,好在这是他自己家的布料。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本来觉得阮跃进还有模有样,现在也都下意识抿起了嘴唇。
孙小慧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挂不住,走到阮跃进旁边小声说:“太浪费了。”
阮跃进头都不抬,直接回孙小慧一句:“你不懂。”
“……”
孙小慧深下意识抽一口气——这跟懂不懂有什么关系?!
祖宗欸!你倒是动动脑子节省一下布料啊!但凡会做针线的谁都知道!
孙小慧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开口让阮跃进停下来吧,她和她儿子全都没面子,要是不停下来真让他这么做,她这布根本不够一件衣裳的!
然后阮跃进画着画着……
发现布没了……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孙小慧说:“妈,你扯的布不够。”
旁边有人清了清嗓子,甚至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阮溪站在一旁抿紧嘴唇,眼梢和嘴角全是笑,在忍不住快要崩出来的边缘。
孙小慧脸颊上顿时烧起火来,但她反应倒是很快,立马清清嗓子说:“我家跃进不会这些杂活,他都是直接上机器的,这种活打杂的做做就是了。”
说着她把布料上的划粉拍一拍擦掉,自己拿起划粉重新拓纸样。
拓完拿剪刀把布片剪出来,她把这些杂事全都做好,又把布片整理一番,送到阮跃进手里说:“好了,你机器不是踩得好嘛,直接上机器吧。”
老裁缝早在旁边抽起了烟锅子,眯着眼悠闲着什么都不管。
而阮跃进并没有因为裁剪的事乱阵脚,他从容地从孙小慧手里接下布片,到缝纫机边把机身掏出来架好,然后挑选出颜色合适的线,把上线底线全部穿好装好。
孙小慧看他穿线动作熟练,又松了口气,笑着对旁边的妇人说:“我家跃进主要就是机器踩得好,学裁缝不就是学机器嘛,别的那都是小事。”
旁边妇人应她:“是这么回事。”
结果她刚应完这句,阮跃进踩动缝纫机踏板“嘭”的一声,针眼里的线断了。
“……”
周围人再一次集体抿住嘴唇。
阮跃进自己倒是很淡定,似乎是经常发生见怪不怪了。他直接又把线给穿上,继续踩他的缝纫机。这一次很好,线走了一段出来没断,而且针脚看起来还算服帖。
孙小慧脸色三秒四变,刚才绷紧了,现在又轻松下来。然后她刚轻松没有两秒,阮跃进脚下的踏板忽踩不动了。踩不动他还使劲,猛踩了两下。
老裁缝在旁边抽着烟锅出声:“还踩!针孔堵死了!”
阮跃进闻言连忙收了脚上的力气,伸手抬起缝纫机的压板。拿起下面的布片一看,只见下面塞了一团线,整个把针孔给堵死了,乱糟糟的。
这也是他平常会遇到的情况,所以他还是很淡定,直接趴下来开始拆乱线。
围观的人中又有人清嗓子,并抿着嘴唇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孙小慧脸上挂起尴尬,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阮溪在一旁看得闷声直笑,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