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邻里亲戚们也没急着走,而是一边围着车子打转,一边热烈的讨论起来。
期间,还时不时的骂几句散播谣言的王红艳。
落了白布的厅堂中。
依旧停放着二老的遗体。
不过因为被大火灼烧的面目全非,所以盖了白布。
厅堂里除了一直守着的田红星以外,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本家长辈,都是来帮忙操持丧事的。
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田红星眼眶又是一红,只是还来不及招呼感慨,就又黑了脸:“怎么把珍珠跟贝贝也带过来了?孩子小,别给冲撞了,先给孩子们送出去你们再过来磕头。”
田宓头一回参加丧事,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不解问:“不用让孩子们给太外公太外婆磕头吗?”
闻言,田红星迟疑了下。
按理说,孩子来都来了,龙凤胎还是唯一能来到跟前的第四代玄外孙,不磕头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但孩子们委实太小,田红星心疼父母,也心疼孩子,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最后还是一旁的长辈提议:“孩子来都来了,磕三个再出去吧。”
“那就磕头吧,磕完就出去。”说着,田红星的眼神还稀罕的在两个孩子的小脸上看了几眼。
从前收到过闺女寄回来的照片,这会儿看到人,果然比照片里还要好看,孩子们完全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待全部磕了头,又与几位长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田红星便急急带着人去了隔壁的房间。
“爸,要抱抱你外孙吗?”父亲瞧着苍老了不少,记忆中,田红星哪怕五十出头了,也是个身形挺拔的帅老头。
如今看来,却像是老了十来岁,显然爷奶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叫田宓瞧着有些鼻酸。
她有心想问为什么没看到田长卿那傻叉,毕竟爷奶最是喜欢他。
但又怕有什么事情超出她的想象,几番思量,最终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等爷奶入土为安后再问也不迟。
这会儿见父亲的视线时不时就看向怀里的闺女,以为他想抱,便将孩子往前递了递。
自己珍珠是个傻大胆儿,不认人,反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外公看。
唔...妈妈说,这是她的爸爸,珠珠要有礼貌。
于是小丫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霎时,那一口可爱的小白牙,整整齐齐的露了出来,瞧着更加甜软了几分,糯米团子似的。
也看的田红星更加稀罕,连连感慨:“真像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再是喜欢,他也没抱孩子,而是一脸慈爱的摇了摇头:“等将你爷奶下葬了,爸洗了澡再抱。”
说到这里,他将视线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温和青年:“这位是?”
娄路回开口介绍:“爸,这是我弟弟汪临坤,刚好休假,担心路上不安全,就请他陪着我们回来了。”
听得这话,田红星看向青年的眼神中满是感激:“辛苦汪同志了。”
汪临坤笑的格外温煦:“叔,您太客气了,喊我临坤就行。”
“好,临坤,就当是自己家,别拘束着...”说完这话,田红星又陪着女婿还有小汪同志聊了几句,才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三丫头。
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肤色白里透红,眼神也自信了不少,一看就知道这几年过得不错,他感慨:“三丫头长大了。”
听到父亲的话,田芯本来就憋的费力,这下子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就往下砸,她想爸爸了。
“傻丫头,咋还是这么爱哭...”田红星也想孩子们,怎么可能不想,但见三丫头外表变化最大,性格却还跟离开前那般喜欢哭鼻子,叫他找回了熟悉感的同时,眉眼也忍不住染上了慈爱的笑意。
这孩子,都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还是小孩子脾气,将来得找个好脾性,护得住的才行呐?
这么一想,连续三天内心煎熬的田红星,总算因为闺女女婿还有外孙们的到来,松快了几分。
当然,这会儿他的心神大多耗在了父母的身上,还没有发现让,他担心的三闺女,已经被他口中的好脾气、能护得住的黑心狐狸给盯上了。
时代在改变。
早年大操大办的丧事,在当下的大环境中,只能一切从简。
到了先生选的时间,众人又是哭了一场,才合上棺材抬着去了墓地。
其实这年头已经有火化了,但也只是市区有,以现在的交通,火化很难普及开来,所以更多的人依旧会选择土葬。
整个过程,年轻一辈的基本全都跟着长辈们的指挥形式,这其中也包括田宓他们几人。
待叫老爷子老太太葬到先生寻的墓穴,入土为安后。
亲近的小辈们又给烧纸,磕头。
而从始至终,田长卿两口子都没有出现,更没看到母亲栾红梅。
甚至...从头到尾,也没有人觉得这种场合他们不出现有什么奇怪。
这些种种反常,不得不叫田宓将事情往最差的地方去考虑。
万一...父亲真的能撑得住吗?
思及此,田宓看向捧着爷奶照片,被丈夫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田红星,嘴唇越抿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