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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没人说话。
林望舒偏头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影,像是早就预料到,他并没有那么惊讶,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看得眼睛发酸,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坐得笔直跟座雕像似的纪无衍,问:“你还好吗?”
纪无衍并不回答他,好像没听见。
“我问你话。”林望舒移到纪无衍身边,眼里的担忧再也躲不了,“说话啊纪无衍。”
黑漆漆的枪口贴到林望舒额头上,林望舒心凉了半截,他被枪口一点点往后推,纪无衍复读机似的重复管凌的话:“禁止和林望舒说话,禁止和林望舒发生肢体接触,禁止和林望舒做任何不被主人允许的事。”
“……好。”林望舒抬起手想要摸纪无衍,最后只是停在纪无衍脸边,重重落下,他悲从中来,压低声音恨恨地说,“你就听管凌的话一辈子吧,我不救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到顾云霖的私人别墅,还没下车,他远远地就看顾云霖在门口等候,衣冠楚楚,贪婪的眼神被挡在镜片后,看起来人模狗样。
等林望舒下车,他颇有绅士风度地上前打招呼。林望舒在绿春上自然也见到了他,他是出价最高的一个,他都没想过他能那么值钱。林望舒像是心死了,顾云霖搂他,抱他,迫不及待地把他带进卧室,给他看他专门为他定制的情趣用品。
一件一件脱掉林望舒的衣服,欣赏这具让他垂涎已久的身体,看到上面的伤痕,他啧了一声,一一用手指摸过:“管凌真不是人,怎么能伤害这么漂亮的身体呢?他又不玩SM,在床下打算什么东西?我真心疼啊。”
他这么说着,却还是从桌上拿来了项圈套在林望舒的脖颈上,把林望舒摁在镜子前跪下,他往后一提链条,林望舒的脖颈就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他拿鞭子从他的下颌往下摸,在林望舒粉色的乳尖上蹭。
“怎么不说话林少爷?”顾云霖拿鞭子抵在他的下巴上,亲昵地蹭他的脸,“你不说话的话,会吃苦头的。”
林望舒只是盯着镜子角落,照出的纪无衍的裤脚。他不敢抬眼看纪无衍的脸,太冷了,他会被他冻死,痛苦加倍。
“倔骨头。”
顾云霖轻笑着,挽起鞭子,把人拉往后拉,红棕色的鞭子应声而落,白皙的背立马裂开血痕,他闷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我喜欢,我就喜欢你林望舒打不断的骨气。”顾云霖越来越兴奋,脸扭曲得吓人,“这样才陪我玩得时间久,花那么钱,太值了,林望舒,我还可以为你花更多的钱,比如把你打残废的住院费,断了手脚或者精神不正常只会挨操的小少爷,我最喜欢了。”
不会疼,一点都会疼,林望舒突然懂纪无衍了,一直被打的话,渐渐地就麻木了,分不清感觉了。
他眼看自己的腿被分开,眼看那根陌生可怕的性器抵到他穴口磨,没有润滑,就要整根没入。
习惯性地想要跟纪无衍求救,脑海里又闪过纪无衍拿枪警告他的场景,他呼吸急促,心脏紧紧缩着,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叫他要痛死在这里。
没用的。他想。求别人没用的。他慢慢伸手去够被顾云霖扔在脚边的衣服,拢到身下往里摸,从裂开的小口里摸到一把小型匕首,没有任何犹豫,他反手就插在顾云霖的脖颈上。在他刺下去的同一时间,一声枪响在他耳边炸开,他不明所以,立刻卧倒。刚趴下,又是一声枪响,在他身后的人直挺挺倒了下去,他茫然无措,转头去看死不瞑目的顾云霖,这时他被人从地上抱起来,他顺手搂住抱他的人,离这么近,他看清了纪无衍脸上无数的泪痕,那张冰冷的脸,终于会流温暖的眼泪了。
他颤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贴到纪无衍怀里,紧紧的,严丝合缝,一分间隙也不留。第三枪又响起,顾云霖的阴茎和身体一分为二,身下一片血泊。
纪无衍把枪插回腰间,弯腰拿起衣服盖住林望舒,抱着他下楼。像是第一次流泪,林望舒怎么也擦不干净纪无衍的眼泪。
剩下的两个保镖被纪无衍依次射杀,管凌派来监视纪无衍的人也被纪无衍爆了头,他杀红了眼,见人就杀,就连坐在车里等他的司机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杀掉。
把林望舒放到副驾驶,他踩下油门,带着林望舒冲进无边的黑夜,远处宽阔的道路上方,悬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林望舒一直注视着纪无衍,他问:“我们去哪?”
过分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纪无衍的脸,那上面流的不再是泪,竟然是血。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从心口蔓延的陌生痛感让他有种濒死的错觉,眼睛在流血,嘴巴也在流,眼前的东西都在扭曲,扭曲成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他好像是初来人世的新生儿,对面前的一切都陌生,只是不断地流血,从身体里从骨骼里,流出被尘封已久的,蚀骨吃肉的感情。
“去月亮的故乡。”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给他擦血的林望舒摁回座位上坐好,强迫自己颤抖的手握紧方向盘,歪斜的车子回
', ' ')('到正轨,速度加到最大,从坡上冲出,又急速降落。
在第一抹晨光从山的那头照过来时,不受控制的车子猛地撞上了立在路边,刻着“望月镇”三个大字的石头上。林望舒头晕脑胀,剧烈的冲击让他没办法立刻清醒过来,变形的车门被拉开,纪无衍弯腰把他抱出来,点着打火机扔进车里,砰地一声,身后瞬间燃起烈火,林望舒趴在纪无衍肩膀上,看着那熊熊火焰窜上天,遮住他望向来时的路。
街道上空无一人,年代久远的建筑看起来摇摇欲坠,明明是盛夏,路上的行道树全都枯死,竟然没有一棵活树。
林望舒搂着纪无衍的脖颈,转过头看前面的路。十米的地方看起来是个诊所,他轻轻摩挲着纪无衍的侧颈,说:“去看医生。”
纪无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林望舒察觉到不对劲,刚要去细看纪无衍的脸,纪无衍把他放下来,还没站稳,面前的人咚地一声就栽倒在地。
“纪无衍……!”
林望舒的声音似是穿过无穷无尽的海水,一路消音,到纪无衍耳朵里,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片混沌中,纪无衍惊醒,他又举着相机,站在了镜子前,站在了顾云霖和林望舒身后。他全身的骨头都还没缓过劲来,密室的折磨让他不能集中精神。
直到鞭子嵌入皮肉的声音传来,他才目光聚焦,看向了镜子。他抚摸过无数次的,白皙光滑的背赫然出现一道带血的鞭痕,血从侧边滑进弯弯的骨沟,一路往下,小小一滴,重重滴进他的心里。他举着相机的手动了一下,眼眶里突然涌出水花。
一鞭子一滴泪,一鞭子手抖一分。
一些莫名的情愫在他身体里翻滚,越来越多,越来越胀,压过密室对他洗脑似的折磨和调教,压过他那些简单麻木的思维,它们指使他拿起枪,指使他忘记管凌的命令,指示他去心疼,去救那个倔强地想要活命的倒霉少爷。
他受不了了,巨大的情绪巨石碾过他的心,撞他的身体,硌他的神经,让他泪水决堤,昂贵的相机掉到地上,他拼命咬着牙,举枪对准想要侵犯他的小月亮的顾云霖,子弹破膛而出,那块该死的石头也终于从他心口滚出来,撕开他的身体,给他喘气活命的机会,也让他千疮百孔。
出于本能,他违抗了管凌的命令。等他反应过来,不见天日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好像又要被关进密室,又要脱掉裤子,脑袋和心脏上安上奇怪的仪器,阴茎上也要用造型奇怪的夹子夹住,面前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林望舒被放在玻璃缸里展示的画面,他控制不住勃起,勃起就是罪,犯罪就要被惩罚,高强度的电流让他像被闪电击中,痛苦不堪。
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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