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应着,额上的汗慢慢消了:“成,我给姑娘说一声。”
说完,也没再耽搁,直往大书房而去。一路上,她捏了好几次袖口,指尖感受着里面的东西,生怕一不小心消失了一般。
到了大书房,几只家雀儿在屋顶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着,为枯燥冬日添了生气。
月云走到屋门外,心才放了下,她抬起手刚要敲门,下面人就像冻住了一样。
她听见屋里女子的轻吟,微弱但是清晰。
抬头看着高高的门扇,她只能叹了声,拖着步子退了下去。
地上散落着罗衣鞋袜,榻旁炭盆散着热气。
沈妙意指尖抠住榻沿,长长头发倾斜而下,瀑布一样晃摆,几乎落去地上。
“轻……些。”她小声商议,修长的勃颈上开了朵朵红梅。
身子说不出的难受,痒麻的如万千只蚂蚁啃噬,牙间抖着,打出咯咯声。
殷铮动作一停,轻吻人的眼睫,薄唇游弋去那柔软的耳边:“你会留下来,对吧?不会走。”
沈妙意眼睛望着顶棚,耳边一疼,身子一颤:“嗯……”
“好,”殷铮眼中漫上笑意,直到发红的眼尾,“我信你!”
他将她拥住,珍宝一样紧紧看住,不想露出一丝让人觊觎。因着那句答应,他们猛的使力,拉着她一同坠落。
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软垫上的锦缎泛起一阵阵的褶皱,磨了粉娇娇的肌肤,沙沙响着。
“咳咳,”沈妙意呛了一声,手臂碰上他腰间的绷带,缠得有些厚,隐隐的是血腥的味道。
日暮西垂,最后的余晖落在这座暗沉的宅院上,难得镀了一层暖色。
沈妙意闭着眼睛,软软趴在殷铮腿上,一把发丝在人的手里缠绕、玩耍。
“刘盖说你坠马了?”
殷铮垂眸,看她脖间的点点痕迹,是他的杰作,嘴角带了缱绻柔和:“对,差点儿摔死。一会儿帮你男人换换药吧?”
话说的没脸没皮,像是那些个粗俗汉子,只是那声音实在清润,又沁着淡淡的冰凉。
沈妙意动了动身子,不直接回答,反而又问:“退亲那日,伤很厉害?”
她试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指肚描着脊柱上的骨节,轻轻按压,微微发痒。
殷铮弯下身子,去找那双眼睛:“你在意吗?”
“什么马?”沈妙意转了脸,避开那落下的气息,眼也没睁。
“哦,脾气不好的马,养在营里两个月,好吃好喝的供着,愣是没养熟,”殷铮身子后倚,靠上长枕,“所以呀……”
他顿住了话头,手去捏她的脸颊。
“怎么了?”沈妙意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借着马的事在说她。
“所以,”殷铮的手指在沈妙意脖间划了一下,懒懒的声调,“我把它杀了,分给了将士们吃肉。总会有听话的马儿,你说是吧?”
沈妙意一愣,娇娇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是。”她轻道。
殷铮把人捞起来,抱在身前,埋首去她的颈窝间:“告诉我,你心里的人是谁?”
沈妙意双手揪着毯子挡在身前,闻言呼吸一滞:“是阿兄!”
周遭安静下来,只剩炭盆中的噼啪轻响。
“嗯。”良久,殷铮应着。
阿兄这个称呼那样熟悉,可是又那样陌生。自从她把身子给了他,就再没这样喊过他。
他不想做她的阿兄,可是他又那样喜欢这声称呼。似乎简单的两个字,才是真的真情实意。
“不是坠马,是截杀。”殷铮开口,手掌拂在她的后背。
是只说了简单一句话,沈妙意已猜到其中事态。截杀,便是有人要对付他,可是东陵有谁敢与他抗衡?
韩家?不会,他们现在只想保住家族,不会做这样明目张胆之事,查出来绝对难逃死罪。那又是谁?
“嗯……”腰间的抓痒让沈妙意回了神,双手搭在对上肩膀上,嘴边禁不住露出浅浅梨涡。
殷铮笑了声,遂松开了人,披了衣衫起身。
沈妙意缩回毯子下,一双眼睛尤带着微红,抿了抿有些麻的嘴唇:“抓到了?”
“还没有,”殷铮低头系着衣带,“可怜我伤成这样,明日还要去军营商议事儿。”
“抓人?”
殷铮回头看了人一眼,手掌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小丫头问那么多做什么?想做将军?”
后面又道:“一年了,总得把东陵的情况报到宫里去。太过或是太差都不成,我那皇帝舅舅还是个疑心病重的,没办法!”
沈妙意听了没再继续问,转而道:“不是要换药?”
“不用你,见那血腥做什么?把你吓哭了,要怎么哄?”殷铮几下穿戴好,回来弯腰把人又抓过去亲了几口。
待他走出去时,日头已经彻底落下,天边残存着最后一抹霞光。
一出门,殷铮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墙下的月云,脸上哪还有对着屋里女子的温存。
“奴婢见过侯爷。”月云在这里站了大半天,身子已经冻透,面颊上发红。
殷铮嗯了声,扫了眼人手里的瓷瓶一眼:“进去照顾好她。”
月云应了声是,低下头去,听着那脚步声渐远。
这才松了口气,几步跑进书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