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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从梦中醒来,黄褐色的双眼闪亮,在漆黑寒夜中如狼般幽幽燃烧。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也就只是这么一瞬而已,他摇晃着脑袋,本来紧贴着前额的粗硬短发因而立起,如他本人,桀骜不驯,迅速脱离所有软弱。
他已全然忘却了方才的梦境。不过这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在这个凶暴又令人捉摸不透,狡黠多变的男人到目前的人生中,经历过的风浪不可计数,他从出生起就处于险境,时刻生活在一种恐惧与疯狂里,时时刻刻等待死亡来临。现在这冰冷的艰难的自由,对强纳普来说,就像重回荒原的孤狼。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强纳普黄褐色的眼睛如两汪鬼火,眨动闪烁,他看着已经结冰的舷窗,估算着这逃生舱的结构还能支撑多久。自那场他引发的混乱中脱逃,本身就是一场拿命相搏的冒险。他身边那个依然沉睡着的金发小子虽然一直静默不言,但仍然在逃生艇的燃料过半时露出了些许的担忧。不过这份担心在片刻后就转变为了惊讶和疑惑:远方越来越接近的高速流星群让逃生艇有了缓冲停靠点,而这绝非巧合的轨道与路径的重合实在令人不解。
强纳普完全了解那小子脑袋里在想什么,并为那些可能有的猜想和畏惧而暗自得意。仅仅在冥王星上用肉眼而非专用望远镜旁观就能预知流星群的轨道,这可是天才都做不到的事。强纳普才不会告诉这家伙自己的脑袋里早就有这片星域的详细资料,虽然这小子可能已经猜出来了。
强纳普转了转眼珠,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一切正向着他所预想得发展。计划脱离并背叛那个组织,虽然提前就被探知然后被亲生弟弟追杀算是比较遗憾,但这个仇现在也算是报了一半。只要想到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八成焦头烂额而普林斯多半已经不是死了就是进了监狱,强纳普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微微上扬。至于中间这算作插曲的一些小事……
又晃了晃脑袋,这位全宇宙闻名的大海盗已经像把它们扔出了脑海,现在只剩下解决掉身边这个麻烦了,转过头,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炯炯的看着身边熟睡着的年轻人的精致脸庞,仿佛是感受到了这目光中的恶意,浅金发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在睡梦中抿紧了形状优美的薄唇。
“还有用。”
几秒后,用评估般的目光将这年轻人的身躯上下扫视一番后,强纳普得出了结论。这或许是因为他腿间那被人工植入的器官还需要抚慰,或许是因为窗外的寒冰世界过于危险,又或许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这句低语声非常轻微,但在这完全寂静的环境下还是惊动了睡着的年轻人,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曾熟睡?透明如玻璃球般的瞳孔仍带着初醒时的迷蒙,塔亚林浅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他努力适应着黑暗,用双眼寻找那个男人,这个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
“……罗德……”
瞳眸用力辨认着,塔亚林轻唤出声,确认男人还在他身边,这个陌生的星球实在是太黑暗了,塔亚林偶尔也会担忧,但他已经选了这条路。
没办法回头的这条路。
强纳普却只是嘴角含笑,讥讽的看着尚未适应黑暗,显得有些茫然的塔亚林的精致的脸庞。那双几近透明的眼珠再一次让他觉得熟悉,他不由在心里想着:
这不是你的眼睛。
遥远的彼星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央星省正是灯火通明,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举行。
地点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王子行宫,据说采用了古代人类风格,那华美的雕饰和诡异的线条交杂在一起,塑造出奇特的美感。
欧肖身着古典式的黑色礼服,站在一众俊美脱俗的二代改造人贵族中,他们都是最先进的科技与高贵血统的混合产物,每一位都像艺术品一般无可挑剔。欧肖低着头品尝手中的美酒,这像观赏动物一般被围观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不是有特殊原因他真的不想来参加类似的活动。
“哇看看这是谁,离上次见面可过了快一年啦~”
都不用抬头,欧肖光听声音就分辨出这是他的老同学旧损友,性格变态心理也不正常的卡西特亚斯.希特维克公爵,这位卡西大人费尽心思把自己的亲生哥哥改造成了“孕器”并强迫他为自己生下两个孩子,在欧肖看来这可是无法理解的变态行为。
不过这家伙在其他地方还有用,所以欧肖也就暂时与他继续往来。
“你怎么都不说话?哦~一定是因为你老婆和你的下属私奔了,所以你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哎呀照我说,人生总要经历几次这样的事情的嘛。不过我才知道原来"那个”还在啊,啧啧啧,你们也真够厉害的,能把他藏那么久~”
来人面带微笑,一如既往说着俏皮大胆的话语,蔷薇色的嘴唇翘起,但他碧绿色的眼眸中却毫无笑意。欧肖依然没有抬头,盯着手中的酒杯,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听不懂。”
卡西特亚斯敛去笑容,俊俏的脸少有的严肃,凑近欧肖的耳
', ' ')('边,他对这旧友低声说道:
“你就别隐瞒了,私下里都已经传开了。”
“当年白鸥号作为科技舰,执行的是秘密解冻并研究冰冻体病毒的任务,在此过程中发现了“那个”,紧接着就遭到了海盗袭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就不得而知了。但在那之后,一直有传言说“那个”还存活着,现在看来果然……”
欧肖面不改色,微抬起头看着卡西特亚斯,蔚蓝色的双眼中像蕴藏着深邃的海洋。
“你都说了只是传言,那时候我才六岁,之后又进行了长期的心理治疗,对此可真是一无所知。”说完他还耸了耸肩,显得非常无奈。然后再补了一句。
“明明此次事件的重点应该在内部的反叛行为上,忽然又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传言,你难道还不知道那些政客的伎俩么?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罢了。”
卡西特亚斯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什么,接着就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道:
“说的也是。果然政治是最无聊的玩意啊,还是科学有意思,来,我们干一杯,为我们的友谊。”
“为我们的友谊。”
欧肖递上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那便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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