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是会伤身?”沈邵问:“她如今长久喝,若日后再想受孕,是否会有影响?”
“是药三分毒,臣虽已尽量将方子调配的温和,可以殿下的体质,若长久饮用,只怕…”后话何院首未敢说。
沈邵闻言沉默良久,最后道了句:“朕知道了。”便让何院首退下。
女侍煮好红糖姜水端进来,沈邵见了亲自抬手接过,他端着姜水回到内殿,撩开床幔,榻上的人已被折磨的虚弱万分。
沈邵心上一沉,他抱起永嘉,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喝下半碗,永嘉侧头躲开沈邵递来的勺子。
“再喝点,听话。”他哄着她又喝下几口。
略带滚烫的姜水下腹,小腹中的那块寒冰似乎融化了些许,永嘉缓和了些力气,她轻轻推开沈邵,从他怀中离身,躺回床榻上。
沈邵放下碗,他也躺下,瞧着永嘉背对着的身影,他向她贴近几分,他的手臂从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轻轻向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朕给你揉一揉…”
永嘉被疼痛折磨的疲累,不知是喝下的姜水还是沈邵的手掌,小腹上一片暖,她没有力气去思考,只在疼痛渐渐隐退时睡去。
***
永嘉醒时,外头天色阴阴的,也看不出是何时辰,她浑身无力,躺在榻上不愿起身,殿内很静,静得有些孤寂。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永嘉以为是女侍,却没想到是沈邵。
沈邵手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见永嘉醒了,他坐在床榻边,先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不似昨夜冰凉,他欲将她从床榻上扶起来:“来,喝药。”
永嘉侧眸看着那碗黑乌乌的汤汁,苦涩的味道刺鼻,她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何院首给你配的,温补调理的药,喝了以后便不疼了。”
“臣不想喝。”
沈邵闻言一顿,耐着性子:“朕知道难喝,忍一忍,喝了这个,往后我们便再也不喝了。”
再也不喝了?
永嘉心下冷笑,她已数不清,与沈邵在一起这短短数月里,她喝过多少碗的汤药。
沈邵最终还有半哄半骗,喂永嘉喝下了整碗药。
他瞧她眼底红红的,拿了蜜饯抵到她唇瓣上,待她张口含下,又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尝到那上头的苦涩。
何院首的药,永嘉隔日一饮,连续喝了半个月,期间她的月事走了,沈邵日日不是将她留在御门,就是翻书美人的牌子,去雀阳宫找她。
他们夜夜同宿一处,沈邵却一直没有碰她。
永嘉不明白沈邵这是为什么,他既如此为何还要来寻她,后宫那么多人,尚盼着他去临幸。
永嘉虽不解,却乐得如此,沈邵不碰她,她自可省去很多麻烦,也再不用喝那避子汤。
喝过何院首配的药,永嘉明显察觉身子暖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畏寒。
晚上,沈邵又翻了书美人的牌子,他从钟月殿的后门入雀阳宫,在她宫里宽衣沐浴。永嘉照常欲去熄灯,半路却被沈邵捉住手。
永嘉不解去看沈邵,身子蓦然一僵,灯下,他的视线带着几分滚烫。
沈邵握着永嘉的手递到唇下,他抱住她倒在榻上,灼热的气息落下:“永嘉…永嘉……”
次日,永嘉醒时,沈邵已经走了,她等了一个上午,御前都没人来送避孕的药。
晌午时分,淑华宫倒是派了人来,说皇后请她去午膳。
永嘉到淑华宫时,在殿中发现了沈邵,她躲开他的视线,低身行礼:“陛下,皇后娘娘安。”
白毓晚热情的将永嘉扶起,拉住她的手,往长案处走,案上已经备好了丰盛的午膳。
“就等姐姐来了,不知饭菜合不合姐姐胃口,姐姐快来尝尝。”
永嘉不明白,他们夫妻俩,好端端的一起用午膳,何必叫她这个外人前来。
有女侍奉上桂花酒来,白毓晚说这是她在家时,摘了自己屋外桂树上的桂花,亲手酿的,她说着就要倒给永嘉尝尝。
永嘉这阵子在喝药,何院首叮嘱不可饮酒,她见了正欲开口委婉回绝,忽听一旁的沈邵先开口。
“她不喝。”
皇后闻言显然愣了,她怔怔转头去看沈邵,端起的酒壶悬在空中僵持了半晌,才慢慢落下来。
永嘉见皇后面上似有尴尬之色,她暗看了一旁的沈邵,他这话说得突兀,永嘉很怕皇后会因此多心,忙在旁打圆场:“…娘娘不知,臣酒量不好,碰一点便会醉,陛下是怕臣酒后失态,冲撞您,才不许臣喝的。”
白毓晚听了,像是恍然明白,惭愧笑了笑:“是本宫唐突了…自觉桂花酒清甜,就想与姐姐尝尝。”
“是臣没有口福。”永嘉垂头答。
沈邵亲手夹了菜递到皇后碟中:“朕酒量好,朕来尝尝皇后的手艺。”
皇后闻言,本有失意的眼底瞬间亮起来,面上也挂了笑,她端起酒壶,向沈邵杯中斟满:“陛下莫要嫌弃妾身手艺粗浅…”
沈邵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他眼角的目光划过一旁的永嘉,见她正埋着头默默吃饭。
午膳快用完时,皇后终于提起今日请她的来意,将近新年,宫中各项事务繁忙,正巧如今她住在宫中,若得闲,可愿意来淑华宫帮一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