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笙并不瘦小,怎么都是个成年男人,被纪惊蛰拎在手里却毫无还手之力。纪惊蛰的动作太大也太快,直到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曹笙才有了点真实的感觉。
他听到这个拎着他的恶魔般的男人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但还是强硬地反问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这不是当然的吗?”纪惊蛰困惑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你从这里掉下去,’pong——’,有人会来为你讨公道吗?”
他吞了吞口水:“……大哥,你先放我下来……”
纪惊蛰:“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
曹笙点头如捣蒜:“明白。”
结果纪惊蛰刚把他揪回来扔在地上,就见那家伙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朝蔚迟他们那边一跑,指着纪惊蛰道:“那家伙要杀我!”
纪惊蛰心蓦然一紧,条件反射般地看向蔚迟,却没有对上蔚迟的视线。
蔚迟面无表情地看着曹笙,凉凉道:“哦,那又怎样?”
纪惊蛰忽然不可遏制地翘起嘴角。
他走过去,再次按住曹笙的后颈,感受着手掌下皮肤恐惧的抖动,说:“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曹笙面如土色:“不用了……”
蔚迟:“你在校长办公室,拿了什么?”
曹笙说:“我就是去翻了一下,没有拿什么。”
纪惊蛰又踹了他一脚,给人踹出一声惨叫。
曹笙干嚎了一阵,蔚迟不紧不慢道:“是一张字条吧?”
曹笙还维持着被纪惊蛰踹了一脚的惨样,惊恐地看着他。
蔚迟:“写了什么?”
曹笙张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索性低下头,又扛了一会儿,蔚迟忽然拍了拍他的脸:“不敢给别人看?那就带在身上的吧?这么想被搜身吗?”
曹笙的嘴抽了抽,最后从裤腰带里面摸出纸条。
上书:我从十三楼跳下,见到了*****
最后是一串意义不明的符号。
蔚迟又拍了拍他的脸,这次拍得非常响,想必没少留力。
曹笙疼得呲牙咧嘴,想吼他,结果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纪惊蛰一震,又偃旗息鼓,嘟囔道:“我什么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怎样?这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什么都不知道……”
蔚迟没了耐心,表情看似没有变化,却让曹笙抖了一抖。最后,蔚迟还笑了一下:“你是非要打一棍子才走一步是吧?”
曹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蔚迟:“你改了哪个字?”
曹笙又抖了一下。
蔚迟:“要我说出来吗?”
曹笙:“……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纪惊蛰把曹笙又是一提,往窗台上一按:“你废话太多了。”
曹笙这次居然不抖了,挣扎着看向蔚迟:“我就是说了,也会死对吧?”
蔚迟未置可否:“看你表现。”
曹笙:“我要你的保证,只要我说了,你放我一命。”
纪惊蛰又把他往外面拽了一寸:“你觉得自己还可以谈条件?”
曹笙脖子都憋红了:“要是我死了,你们就永远不知道我改了什么了!反正都要死,我还不如拉垫背……”
“不就是把‘·’改成了‘楼’么?”蔚迟又笑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
曹笙一瞬间目眦欲裂,面如死灰:“你到底是怎么……”
蔚迟便确定自己猜对了。
校长其实是左撇子,这只要观察贴在教学楼走廊里的毕业照片就能看出来——校长上任八年来都是左手颁奖的。但校长办公室那支没盖笔帽的钢笔放在右边,这说明最后用了校长那支笔离开办公桌的并不是校长本人。
结合当时用铅笔拓下来的“楼”字,可以判断这句话中的“楼”字被修改过,但又没有修改痕迹,可见原来的那个字是包含在“楼”字的笔画里的。
所以那句话是——我从十三(?)跳下,见到了*****
再联想到校长对13的避讳,结合语义推断:13天?13年?
“天”和“年”都无法用“楼”字直接修改,但“·”可以。
高求索接过纸条,念了出来:“我从十三点跳下,见到了……”
顾佳佳问:“你认得出来吗?”
“阿……阿乌洛钦……”高求索发了个奇怪的音,推了推眼镜,突然回身找到书包,从里面翻出一本从图书馆带出来的书,用手电筒打着光开始狂翻,最后定在一页,再一次念出了那个奇怪的发音,说:“是这个宗教里的一个专有名词,大概类同于我们的‘往生之地’的概念。”
孙永:“所以连起来是……”
高求索:“我从十三楼跳下,见到了‘往生之地’。”
彭慧问:“会是出口吗?”
蔚迟道:“应该是。”
他又看向被纪惊蛰丢回墙角的曹笙,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笙:“我其实还知道一些事,只要你们不杀我……”
蔚迟摆摆手打断他,跟纪惊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动手吧。”
纪惊蛰:“得嘞!”
凌晨三点,蔚迟被女孩的哭声惊醒,看到顾佳佳跪在一张空板凳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