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二人回到家中,许汜便去了书房,见许柏葚正在翻医书,便上前道:“爹,您别这么着急,我同您一起看。”于是拿过架上书册,坐于一旁。
夜深露重时,二人还在翻看古书,许汜看得两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实在撑不住,便撑着头睡去。
又过了半刻,却忽听得许柏葚喊了声,“汜儿,你来看看,可是此病症?”
许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过许柏葚递来的医书,眨眨眼,仔细看着书中的记载的文字,随后道:“爹书中记载的要以牵牛子入药,可如今林姨有孕,此药便伤阴耗气,会使胎元下坠。”
许柏葚接过书册,道:“我再看看其他书,对了,你去抓些吊气护命的药,给林大哥送去。”
许汜应声离开,而凌桑正好进来,见他略有疲倦,便道:“天快亮,送了药,便回来再睡一觉。”
许汜点头应好。
而凌桑又来到许柏葚身旁,将手中的热茶放于桌上,瞧他更是疲倦,眼底发黑,轻叹一声,道:“你看着倒是比你儿子还累。”
许柏葚坐在竹椅上,拿过另一本书,边翻边道:“林大哥对林嫂子疼爱至极,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她做,然而两人却一直无所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林嫂子又遭了这罪,我便是拼尽毕生所学,也要替他保住妻小。”
许汜去往药屋,便见婴隰靠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玩着木棍,上前道:“怎么没去睡觉啊?”
婴隰跟着他进了药屋,道:“你熬着不睡,我又怎么睡得着,方才见你和爹在挑灯翻书,我便到这里等你了。”
许汜来到药柜前,将抓好的药放在薄纸上,道:“说来也奇怪,林姨底子也不虚啊,怎会吃了凉食便这般了。”
婴隰一边包药一边道:“或许是因为胎儿缘故,将身子耗虚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只是顺着话瞎说一通。
而后两人便去了林家,天色蒙蒙,院中还是灰沉的,可屋里却是明黄大亮,许汜正欲敲门,可手刚触及木门,便开了一丝缝,同时屋里人说话了。
林俞佑扶着他的妻子,在屋里慢慢走动,傅宁枝面黄肌瘦,双眼深陷,唇色淡白,一副久病之人模样,然而她的眼里却泛着柔光。
林俞佑一面小心翼翼扶着她,一面道:“宁枝,我说你还是回去躺着得好。”
傅宁枝轻轻摸着还未隆起的腹部,满目柔意,笑道:“躺久了对孩子不好,俞佑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俞佑将手覆在她手上道:“男孩女孩都好,主要是你得好好的。”
许汜听着他们的对话,却觉得有点心酸,毕竟傅宁枝连一个月时间都没了,便敲敲门。
林俞佑将傅宁枝扶着坐下,对她道:“我去开门。”来到门口,一打开见到是许汜,眼里蓦地泛出光,微微激动道:“小许大夫,可是有法了。”
许汜见他此刻希望满满的模样,又怎说得出,毫无办法四个字呢。
林俞佑见他不说话,便将他请进屋,许汜忙止住他,道:“林叔,我就不进去了,这是给林姨的药,每日一次。”便要转身,而林俞佑却喊住他,道:“小许大夫,有办法吗?”
许汜看了眼,屋里正坐着温柔地抚摸腹部的傅宁枝,便道:“林叔,我与父亲会有办法的。”就同婴隰一道离开,却走到一半,又回头道:“林叔,其实林姨多走走是有好处的,只要不出汗便可。”
接连几天,许柏葚和许汜都在翻看医书,然而婴隰便帮着凌桑做饭打扫,给他们端茶。
那日婴隰正在院里懒懒散散地扫落叶,便见到有一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先是在院中张望,便忙不蹑跌地走向他,道:“小隰啊,许大夫在吗?”
婴隰见他焦急得很,便指了指屋里,那人便慌忙地往里跑。
许汜和许柏葚正在书堆里,还未抬头便听见有人喊着,“许大夫,救命啊,许大夫。”
两人忙将头抬起,便见张白元已经跑进来,拉上许柏葚便往外走,边走边道:“许哥,快去我家看看吧,我娘不好了。”
许柏葚见他着急,便跟着他走,却又回头给许汜递了个眼色,许汜便忙拿出柜上的银针囊跟了上去,而婴隰正在拿着扫帚瞎舞,便见到许柏葚和许汜先后跑出院,忙将扫帚往旁一推,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