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汉臣靠着一堵残破的城墙,有些疲惫地合上双眼,想趁着辽军收兵的时候休息一下。他满面尘土,发丝也有些凌乱,身上沾染了大片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抬起头,看着血红的天际。
已经,到极限了……今日,大约就是城破之日吧。只可惜,没能完成将军交付的任务啊……
不过,如果有那个人在,应该就没有问题了。狄汉臣微微翘起嘴角,回想当初帐外偶遇的那个青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智勇双全,艺冠九州。
真是让人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啊,那样优秀的人,是将军失而复得的儿子。
可是……他抬手,迟疑地摸着脸颊,那个藏在凌乱发丝之后地刺字。他始终记得,大哥瑟缩而又心虚的样子,父亲响亮的耳光,还有监牢里吏卒手中滚烫的烙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之……
可惜啊,人皆有父母,而、我、独、无!
狄汉臣冷冷一笑,已经到了必死之时,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血亲不以我为子,钦慕之人又已有了如玉佳儿,这一腔孺慕怕是只得带到黄泉之下了。
“报——大人!远处又有敌军来袭!”
来得好!
狄汉臣银牙一咬,扯下肩头的布条,将长刀死死缠在手中。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战,那就让我杀个痛快!
“敢死队员何在?!”借调而来的参将立在城头,举刀长喝,“整装,随我出城杀敌!”
“是!”
破旧不堪的城门缓缓打开,放出一队命运多舛的勇士,他们如脱笼的困兽一般凶狠地冲向敌人,只愿将那破城之时往后再延一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杀了这一个,城中的百姓就能多活一个。
疲惫至极的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反倒迸出夺目的光彩,那怒放的生命化做死亡之镰,收割着侵略者卑贱的狗命。
狄汉臣一刀劈断一个辽兵的胳膊,顺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将他捅了个对穿,然后□□抛给失去兵器的手下。那孩子又瘦又小,手□□夫却了不得,一条竹棒一路抽过来,让不少敌人做了永远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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