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善火咬咬牙,剥了那人背后的衣裳连连下针。九针下去,他的额上已经满是汗水,第十针扎入头顶百会穴,白玉堂才缓缓闭上已经猩红的双眼。
清风赶上前捏开白玉堂的牙关,展昭的肩头已经皮开肉绽:“你,你是傻的么,他咬你不会躲啊!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三师兄!”
能怎么办?展昭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他知道白玉堂一定比他更疼。
疼,就需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如果咬他能让白玉堂不那么疼,那他愿意给白玉堂咬,如果他的血肉能让白玉堂恢复神智,那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快去取师父的药酒!”殷善火吼道。他怎么没发现呢,自从看到遍体鳞伤的白玉堂,一直冷静配合他的展昭,竟然也是失神的。
展昭只顾着照顾白玉堂,清风和殷善火怎么为他清创包扎,怎么数落他不够小心,他都没反应,直到一副手铐铐住了他为白玉堂擦汗的双手,他这才迷蒙地抬头,有些不解地问道:“欧阳大哥,这是怎么了?”
欧阳春虎着脸把他拖离床边,摁到旁边的椅子上,挥手招来殷善火,吐出一个字:“查。”
“查……什么?”展昭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被咬了会传染?”艾虎站在欧阳春身后点头。
“所以,我会变成玉堂那样吗?”展昭看向帐中,众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我明白了,父亲……”
赵珏没理会他,背着手在帐内走来走去。庞统看着有些失态的老友,也沉下了脸。
“父亲……”
“闭嘴!”赵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把脉的神医之徒,“他怎么样?!”
殷善火摇摇头,展昭的脉象并不好,指尖脉搏缓慢而沉重,其中间或存有凝滞,但这和白玉堂急促轻浮的脉象完全不同。
“王爷莫慌,情况没那么糟糕。”他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疑惑,“清风再去煎一份药来,记得多加三钱磁石琥珀。展兄弟,今晚先委屈你了。”
“是我让大家担心了。”展昭帮欧阳春给白玉堂也带上锁链,“这里有我,只是……恐怕还要麻烦欧阳大哥在帐外值守了。”他垂下头,不敢去看赵珏通红的双眼。
“放心。”欧阳春拍拍兄弟的肩膀,“我不会留手的。”
展昭展颜一笑:“多谢老哥哥。”
汤药很快便送来了,展昭给白玉堂喂完药,一口干掉了自己那碗,他腕间的锁链叮当作响,激得赵珏的脸色更差了。
帐中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唯有赵珏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展昭替白玉堂掖了掖被角,掀起眼皮悄悄看了赵珏一眼,见他双目通红、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父亲,您也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