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舒出一口气,及时雨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耶律宗真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半晌才听到他的老父慢悠悠地问了他一句:“你来干什么?”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耶律宗真并未回答,仍旧低头请罪。
耶律隆绪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挥手吼道:“都给我滚出去!滚!!”
内侍总管迅速带着所有人离开寝殿,他瞧了一眼一坐一跪的天家父子,迅速低头带上房门。嗯,好像起风了……
耶律宗真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不再多说一句话,眼前蓦然出现一只布满褐色斑点的手。
“拿来……”耶律隆绪从儿子手中接过一支长颈瓷瓶,拔了塞子放在鼻尖嗅了一嗅,沉声道,“味道跟之前不太一样。”
耶律宗真抬起头,看着辽主浑浊的双眼,非常平静:“神医调整了一些药材,他说这是最后一瓶了。”说完便伸出手,取回瓷瓶饮了一小口。苦涩的药汁让他直皱眉头,他擦擦嘴角又送回父亲手上,“药材难得,儿臣就不多浪费了。”
耶律隆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稳稳地喝下瓶中的药汁,皱着眉头让儿子起来:“这药还是这么苦。”眼中混沌渐渐退去,瘦弱的辽主再次闪现出狼一般噬人的目光。
“苦口良药么?”耶律宗真轻笑,拿起床上的薄被给父亲盖住,“这下子您的毒就全解了。”
“解了又有什么用……朕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的……没想到,朕戎马一生,最后还是死要在自己亲娘的手中……”耶律隆绪自嘲一笑,看了坐在床边的儿子一眼,“你也等不及了吧……可惜如果朕即刻死了,太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所以你不敢让朕死。”
“您这么说让儿臣如何自处呢?”耶律宗真摇头叹气,“儿臣的心思,父皇您还看不出来吗?”
“我们契丹人是草原上的狼,弱肉强食就是我们的生存法则。而你……简直就是狼群中的另类,身上没有一点儿我们契丹儿郎的血气,可气的是朕现在只能相信你。”耶律隆绪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如果你有太后一半的血性和谋略,朕也就能放心把这王庭交给你了。”
是吗?你看中的不就是我的软弱可欺吗?耶律宗真心中冷笑,如果真如父亲所言,他就会像他的楚王叔父一样,坟头荒草一尺高了。
“罢了,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耶律隆绪叹了一口气,“为父只能多费点心思给你扫清障碍了,这段时间太后那边可有动静?”老娘要杀他,弟弟要杀他,儿子们也拉帮结派、袖手旁观。他南征北战了一辈子,到头来只有个最不成器的太子鞍前马后为他出力,他还能如何?被□□折腾坏了的身子经不起风浪波折了,他只能苟延残喘,在最后带着他亲爱的母亲、弟弟一起下黄泉。
“是,太后宫中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耶律宗真思考了一下,还是说道,“姑母已于数日前出发,前往宋国边境,随行的还有太后手下的萧元亮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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