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牵制一会儿,你快回去报信!”
伤痕累累的士卒冲向最后的战场,留在原地的人却无论如何也不忍离开。
“走啊!别让我白死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白玉堂忍痛转身,冲着相反的方向杀去。他本就武艺高强,之前在火之卷的护佑下也只受了些轻伤,眼见同伴牺牲自己为他争取机会,激愤惊怒之下,一时间竟然冲出了包围圈。
刀剑声渐渐远去,突围而出的青年尽力奔跑,一路上不知道被绊倒多少次,又砍到了多少追上来的怪物。
恍惚间,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幢黢黑的辕门,冥冥中有那么一股力量告诉白玉堂,只要越过了辕门,他就能回去了。那粗木搭成的大门近在眼前,却又仿佛在千里之外,周围的气息厚重万分,好似巨山当头压下,直叫人喘不过气来,又如深渊巨浪,回旋缠绕,让人无处可逃。
短短几步就好像踩在冰凌上,白玉堂咬牙,拄着长刀一步一步往前挪,在实质一般的窒息中挪动。阴冷的空气一波接一波地从辕门涌来,打得人晕头转向不辨方向。寒气沾身便化作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青年的脏腑。
白玉堂只觉得脚步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恍惚间,他摔倒在地,早已没有知觉的四肢还忠实地执行主人的指令,拖着同样僵硬的躯干往前爬。
这是……要……要死了吗?白玉堂迷迷糊糊地想着,仍然努力的向前爬着,有些困惑,又有些不甘……
死气自足心钻入,一点一点往上爬,滑过脚踝,漫过膝部,攀上了腰腹,一口一口将垂死的男人生吞入腹。正当寒气越过腰腹,即将淹没心脏的时候,白玉堂胸口忽然一暖,怀中的“火之卷”忽然发起光来。
小小一片玉简放出了夺目的光芒,纠缠在胸口的魔爪顿时缩了回去,光圈逐渐扩散开来,居然将迷雾中隐隐绰绰的怪物都逼退了几分。
白玉堂蓦地睁开双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撑着身子又站了起来。
牺牲了那么多才走到这里,他怎能辜负同伴的期望?
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有了“火之卷”的温暖,虽然脚步依然沉重,心头却清明了许多,他踉踉跄跄的冲过辕门,那山海一般的压力才蓦然一松,整个人也拉着不住地再次跌坐在地上。
白玉堂回头望向两根高大的辕柱,戚然低笑——他锦毛鼠白玉堂,居然也会有迫不得已抛下同伴的一天,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是天书的力量吗?
这样一个无能的他,还有何面目回去,哪里能回去,哪里配回去……
还未离开险地,心魔却又复生。
“火之卷”蜷在他怀中,拼命闪烁了几下,似乎想要唤回他的神志,可还是无法阻止失神的人往回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