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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个组织派来的男人说你同意接受治疗,但需要时间安排家人和公司事宜。
男人当时没有提代理接管的事,过了四天才打电话问你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在妹夫那里了解到你没什么信任的朋友和亲人在等你自己找他,可你一直没动静,他先坐不住。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
你顺势说没有找到人选,可是对组织也没办法完全相信,毕竟一生的心血。
他似乎对你的不信任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克制很想接手的意图,问你难道你的妹夫也不合适吗?
你没有明确回答,只说再考虑两天。
晚间和小妈躺在一起,你把妹夫带来的人是什么身份,你们又谈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实际上如果你没有发现男人说话的漏洞,这的确是你目前唯一看得到的机会,你把对希望的期冀和担忧毫不保留地表达出来,遗憾于自己奋斗多年,竟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都没有。
小妈问他们要怎么治疗你?如果只有几例,技术会不会很不成熟?
你说不清楚,在你去到地方以前,他们什么信息都不肯透露。
他撑起身子,凑近你,手依赖地在你脸上摩挲,问是不是他已经不够了?如果他还有用,就暂时不要去吧,听上去风险很大,而且妹夫这个人不可信,你应该不想让他接手你的东西。
你揽住他,轻轻地笑,问他现在你是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回抱住你,紧紧的,埋在你的项颈间,闷闷说是,所以你要好好的,要把自己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不必再为他的妹妹一家着想,更不必为他着想,他从此都会乖乖呆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听你的话。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一声声的呢喃,绵长的吻黏着在耳边,想将他的思绪刻进你的脑海里,你的心中。
你闭上眼,手顺着他的腰背缓慢抚摸,感受他的不安,又享受安抚他的感觉。
他从来直面人生,接受得失来去不由人意,命运带给他的厄运与痛苦没有遮掩,都是锐利直白,铺天盖地,惊惶哀嚎在碾轧过后才来得及发出,一段段人生死得干净利落。
现在,由你悬上一柄不甚锋利的刀,在他的心脏上摇摆划动,细小的伤口隐隐作痛,又伤不致死,无法逃离的阴影笼罩住他——并非你不爱他想要追求更好的人生,而是你给予回应,你们本可以重新开始,却又要遭受苦难。
是否命运为惩戒他而不善待他的爱人?
这个想法凌迟着他。
亦愉悦着你。
你提出由组织和妹夫共同管理你的企业。
两方沆瀣一气你当然有数,但你对他们各自的贪心也有数,之前很多实体、资源类产业已经被你分散出去,能到他们手上的大多是些金融、软件,游戏什么的,光看现在的市值已经是天文数字,签署协议的时候,你甚至听到妹夫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顿好小妈和女儿,你便加入到治疗中。
治疗地点在地球的另一端,管理外紧内松——你进去前这些人将你的生平摸得差不多,你整体表现得很合作、对基因问题也很急切,更重要的是你毕生奋斗的一切都在组织手里,这是外紧;内松表现在给你的研究资料还算详细,也不会太限制你在治疗所的人身自由。
根据资料你知道,其实他们的治疗都不能算治疗,更像打断基因的表达路径,也就是在腺体、前额叶、前额皮层这些部位动手脚。
你真是拿出卧底般的机智和忍辱负重,冒着变成痴呆的风险在收集证据,终于在你被绑上手术台、注入麻痹针剂、划开皮肉即将切掉腺体的时候,那个扇了你一耳光的政府官员终于带着国际刑警冲进来。
差点就变成A中活太监了!!!
坐在飞行器上的你捂着颈后已经被手术刀划开的皮肤,躲过要来给你检查的随行医生的手,反应过来觉得这可能是你有生以来最怂的时候。
医生说针剂药效时间很长,会持续三个月不能分泌信息素,但功能没有受到破坏,放心吧。
然后给你缝针。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顺利,国际联手对这个顶级Alpha组织所做的事进行查证逮捕——瞒报基因问题、非法医疗、非法研究、非法占有财产等等一系列罪状。
毕竟都不是普通人,你一直跟着处理,将近两个月才得以回家。
你先去了妹妹家,从小妈偷偷放置的监控看,气氛不太融洽。
小妈正在和妹夫争吵。
你在到家前跟他联系,说国际法庭宣判你跟那个组织成员签订的协议无效,但之前因为你不信任那个男人,大部分都被你交接给了妹夫,现在你联系不上妹夫,让他帮你联系一下。
现在正争论这件事。
小妈已经知道你去做了一件非常惊险的事,而始作俑者就有妹夫一个,他恨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更恨自己,厉声要妹夫交还你的财产。
妹夫已是胜券在握,说
', ' ')('话都带着散漫,让小妈先别操心这个钱,还是先操心你的身体吧。
显然他知道你会被怎样对待。
小妈没从你那里得知你是否受伤,听他这话明显慌乱起来,问他什么意思。
妹夫只是笑,不明说,提起他怎么被你弄得锒铛入狱、怎么在家醉生梦死没人拉一把,说他早就看清你是个没良心的贱人,他妈在你妈死后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就赏他一点小恩小惠,还陷害他,他这回一定要你一无所有,声败名裂。
你在别墅外看差不多了,才站到感应门前,让它识别你,然后通知里面的人。
门自动打开,你走进去。
再怎么手握筹码,那个懦弱的男人看到你的一瞬还是露怯,随后又支棱起来。
小妈冲到你身边,将你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紧紧抱住你,但不一会儿,他身体僵硬住,微微松开,看着你,着急地问你你的气味呢。
声音不大,但站在你对面的男人大笑起来,说当然没味道,因为你的腺体已经被摘了。
他深深吸口气,陶醉地说那股恶心的气味终于消失了,你不是喜欢用信息素压制人吗?他跟那个人说,让主治医生最先把你的腺体切掉,哈哈哈哈。
他陷入意淫的快乐,小妈惊恐地望着你,问你是不是真的。
你不语,他便往你后颈摸去,伤口不小,拆了线后还是跟旁边的皮肤格格不入。
腺体是第二性器官、信息素散发器官、分泌调节器官,对于Alpha来说重要程度跟大脑同级。
摘除腺体后,Alpha的身体机能紊乱,一切仰仗Alpha信息素获得的优越身体素质比如体能、动态视力、超高低音频听力等等都会消失,然后是在前期过度使用的器官失去调节维持后衰老,寿命大幅下降。
总而言之,腺体摘了会死得很快,而且死的很不体面。
小妈顿时如遭雷击。
他的眼眶通红,嘴巴几张无话,似是身体中某处已经痛到他口不能言,只有攥着你衣领的手在发抖。
他还按在腺体处的伤口上,想抹去,又无能为力,如果不是你,他应该已经支撑不住自己。
你扶着他,依着他踉跄的脚步缓慢往外走,将他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
坐在他身边,车窗把外面的声音隔绝,你才发现他张张合合的嘴在说话。
你捧起他的脸,好像全世界的绝望和愧疚都盛入他眼神里,凝结实体,溢出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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