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茫茫地,在张秋玉的劝解下,卢天骄由着她把自己捆起来。接着,罗桂双把张秋玉也捆上了。
“你们快一点。”他还嘱咐:“我走了你们好叫救护车,一定要记得,把那姓梁的小子抓住报仇。”
张秋玉和卢天骄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他们心中始终存有一份妄想的侥幸——卢世刚照顾了罗晓宁这么多年,他们无法想象罗桂双会对恩人痛下杀手。
卢天骄倒下的一刹那,张秋玉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明白自己一家人是全完了。
悔不当初,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桂双临走之前,仰望这个房间里从天而降的十字架。
十字架在他们一家人头上背了十数年。
现在终于落下来了。
他们会在这个十字架下面,安静沉默地腐烂。
尔后一切罪名,归于梁旭。
孩子的啜泣声还在他背后小声地响着,那声音听着十分熟悉,像罗晓宁刚出生时的啼哭,也像卢天骄刚学走路时的哭泣。
都很熟悉。
罗桂双无暇呵斥他们,他迫切地想见到梁旭,想见到罗晓宁——他要完成一个最恶毒的计划,总之永远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他拨通了电话,不紧不慢地告诉警察:“现在是三点,三点半,我见不到人,那你们就等着收尸,每五分钟,我枪毙一个,枪毙光了,老子自尽!”
第57章 警魂
房灵枢颤抖着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一面签, 一面拼命忍住眼泪。
kevin和梁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安慰他:“不会有事,这很正常。”
两人对望一眼, 又都缩住口。
房灵枢死命抓着邹凯文的手:“病危都下了……”
kevin把他按在怀里:“宝贝儿, 没有事, 你相信我,手术中只要出现状况就要告知病患。”
梁旭亦在旁边恳切道:“楚教授和匡院长都是名家, 他们不会出岔子。”
房灵枢要信又不敢信, 想哭又不能哭,想冲进去看看房正军, 又怕打扰了手术。
真是熬死人。
李成立是再也忍不住, 他和房正军一起在华阳当兵, 并肩共事这么多年。
——梁峰去了,房正军眼看着人也要没了,当年青春勃发的战友,就这样一个一个英年早逝。
心酸难言。
而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流泪, 他示意两个抹着眼泪的干警:“带梁旭起来, 我们现在去贰零七。”又抖着声音嘱咐邹凯文:“你照顾好灵灵, 实在不行就赶紧打电话让他妈妈过来吧。”
这就是预备着见最后一面的意思。
而手术灯还在亮着,那红灯就是最后一线希望,邹凯文知道,灯不灭,就是抢救还在继续,只要医生不放弃, 以老房先生军人出身的体格,并不是没有希望撑下去。
他镇定向李成立道:“都交给我。”
李成立带上梁旭就往电梯走,尚未走出两步,陈国华迎面冲过来,大嗓门带着哭腔先问:“老房怎么样?”
他身后陪着医大附院的乔院长。
大家都不说话,李成立拭了泪道:“你不在贰零七,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国华大口喘着气:“我是来问你梁旭到底怎么办,情况又变了。”
“怎么回事?”
“我们解释了罗晓宁在做复健,在打点滴,罗桂双坚决不接受,他说三点半之前见不到罗晓宁,就挨个枪毙人质。”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呆。
连房灵枢也从邹凯文怀里抬起头。
“光带梁旭没有用。”陈国华满头大汗:“黄厅长让我来医院,看看罗晓宁能不能挪过去,再者你也拿个主意,现在贰零七旁边家属都闹开了。”
李成立停住了脚步,他一筹莫展——事态在半小时内急速激化,这是他原本就预料到的,但现在为难的是警方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
“现在怀疑他手上一把不明型号的手枪,以及一把冲锋枪。”
——冲锋枪,这是kevin曾经提过的,果敢军的常见装备。这个罗桂双真是有本事,居然还藏了武器。
房灵枢现在想起来为什么金川县没能搜出血衣和凶器了,拆迁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没动,那是沙场村民因为连续不断的凶杀案盖起的一座庙。
众怒难犯,加上当地党群关系实在问题严重,这座庙就没有被动。
罗桂双这把,和当初的血衣凶器,应当都是藏在那座庙里!
房正军偷偷去搜过这座庙,被护庙的村民打得头破血流——这件事也没有声张,因为声张开来又是党群问题。
为着这个,房正军又和夫人吵了一架。
房灵枢眉头紧锁——手枪,,都是老式武器,但对付几岁的孩子是足够了。警方无法突围上楼,罗桂双用冲锋枪向下开火,为告诫警方,他把一个孩子放在窗户上。
清晰可闻的哭声从楼上传下来——从两点半警匪对峙开始,这个女童就被放在窗台上,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没有喝水,也无处排泄,哭声越来越微弱。
事发在居民区,几乎可说是万众瞩目,所有群众都眼巴巴地看着,警方此时进退两难可以想见——罗桂双是策动了一切能策动的,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