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贺兰春华还在那个罗汉床上斜躺着,阿润看了会儿,心里又啧啧地想:“这个人怎么像是会变脸一样,在公堂上像是阎罗王,可现在看来又像是个美人儿了……”
摇了摇头,阿润挽着包裹,小心地弯腰,蹑手蹑脚从窗户底下蹭了过去。
一直到阿润经过,罗汉床上的贺兰春华才睁开眼睛,他赤足下地,走到门口,手扶门扇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灵活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走廊拐弯处。
宋和自廊下而来:“是去成衣店了,好像是绣了些帕子,过去寄卖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很晚才睡……”
贺兰春华垂眸:“怪不得眼睛好像有些红。”
宋和笑笑:“她家中并不宽裕,之前那二十文钱,不是她诚心要贪……”
“我知道,”贺兰春华不等他说完,淡淡一笑:“她只是单纯,没想太多而已。”
宋和面露诧异之色,欲言又止。
两个人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廊下,双双无言。
隔了会儿,宋和才打起精神:“再过两天要去程府赴宴,真的要带阿润一块儿去么?”
贺兰春华道:“难得她这样好的人缘,何况都答应程家了。”
宋和点点头,不再做声。
贺兰春华想了想,忽然神色一动,就看宋和。
宋和问道:“公子为何如此看我?”
“你没话跟我说?”贺兰春华问。
宋和笑道:“我有什么话?”
贺兰春华盯着他看了会儿,终于哼说:“我最讨厌有话闷在肚子里,拐弯抹角的人。”
宋和一脸坦然:“幸好我不是那样的人。”
两日后,程府一大早就开始热闹,因今日要宴请知县大人,程老爷当此事是十分光耀的大事,弄得整个大丰人尽皆知。
程老爷又是个好面子之人,早在头一日就开始准备,也请了几位当地的风雅之士,及有头有脸的土豪士绅们过来作陪。因此这一日,宛如节日一般。
阿润早在头一日就回了家里一趟,取了李氏做好了衣裳,又把自己之前从裁缝店取得钱、加上县衙里贺兰春华给的,加起来都交给李氏保管。
问了爱夏,这几天苗老爹也甚少在家里吵闹。
阿润略觉欣慰,把钱给李氏的时候,顺便又叮嘱李氏别忘了去一趟外婆家里。
李氏答应了,阿润不放心,又道:“娘,如今我们手头宽裕了些,你去姥姥家里探望,记得给她买些好吃的。”
李氏笑着应承:“知道了,我还给她点钱,就说是她外孙女儿孝敬的,好么?”
阿润眉开眼笑:“那也好,娘你放心吧,我还会赚很多钱的。”
李氏摸摸她的头:“你乖,别太累着自己。”
阿润背着衣裳出门,正好看到周婆子从巷口出来,一眼看见阿润,便似是想回头的模样,几番犹豫,终于又畏畏缩缩继续往前过来。
阿润自不怕她,昂首挺胸而行,周婆子竟然主动往旁边让开。
阿润忍不住扫她一眼,周婆子带笑道:“润姐儿,是要回衙门吗?”声音很是热络。
阿润心里诧异,本不想理她,勉强道:“是啊。”
周婆子看着她,苦笑道:“润姐儿,我之前有眼无珠的,都是我老糊涂了,润姐儿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阿润问:“周大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