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道:“我自己出去,也照样能过活度日,何况,若是留在这里,每次见阿润,都要费尽周折,还要费心掩饰,我欠她已经够多了,错过的也够多,我已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管事妈妈低头:“那您打算,以后该如何是好?”
程夫人道:“总之,我要离开这个烂摊子,过了这么多年,也乏了,歇歇也好。”
管事妈妈点点头:“那也好,只是不知道,差人来府是为什么,要捉拿白柔?”
程夫人想了想:“前日不是说朱大死在牢里么?我是不信会有如此的巧合,贺兰知县又不是个容易被糊弄过去的,哼……我看,是谁种的苦果,必然要加倍咽下去,只怕还会毒死她自己……”
程夫人说到这里,便又舒出一口气:“罢了,总归,我是想开了……该放手的,得放手……省得心都操碎了,却换来一场恶气,半上不下,闷在胸臆……”
程家父子两人一块儿到了厅前,两名差人已有些等不及了,生怕回去晚了,被贺兰春华“大刑伺候”,那当真是多少银子也不能够了,拉扯着白柔,已出了厅。
外头好些仆人奴婢,都惊动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惊疑不定,或看热闹。
芳姬又羞又急,白柔哭天抢地,正无法可想,程老爷跟程百舸终于出来,两名差人见了,才止步。
程老爷内忧外患,劈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换作前任知县在,这两名差人见了程老爷,必然要陪笑才是,可是如今换了贺兰春华,就宛如背后靠着阎王爷的小鬼儿一样,有道是“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贵妃的亲戚,本地的豪绅,那有如何,简直百无禁忌。
公差便道:“程老爷,得罪了,我们是奉命行事,要拿白氏过堂。”
程百舸道:“两位公差大哥,我们并非阻拦两位办差,我个人也很是钦佩知县大人的能为,只不过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捉拿人呢?”
公差见程百舸文质彬彬,何况众所周知,上午的时候贺兰春华也还来过程府,当下给上三分薄面:“程公子,之前监牢里有一人忽然身死,大人正查此事,有人证物证,白氏跟此事有关。”
芳姬跟白柔听了,果然正中心事,两人齐齐色变。
程百舸却不晓得此事,程老爷更是一头雾水:“哪跟哪?县衙大牢死了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公差道:“程老爷,我们实在不能耽搁了,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大人,是格外的铁面无私,若是我们晚回去了,恐怕也会被责罚,您若想要知道详情,不如亲到县衙旁听……”
程老爷鼻孔冒火,白柔抓住他手:“老爷,这件事跟我无关,你要救救我!”
程老爷看她一眼,愤愤把袖子抽回来。
程百舸却思忖着,认真说道:“虽然我也觉得白姨娘你跟此事无关,可是我知道知县大人是绝对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他如此做必然是有相关证据……”
白柔气急:“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帮谁的?”
程百舸道:“我是帮理不帮亲,当然了,白姨娘,如果你是清白的,我相信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害怕,就随这两位公差大哥走一趟吧。”
两名公差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程公子倒的确是个通情达理的正直好人。
白柔瞠目结舌,芳姬从旁道:“哥哥,我娘是一介柔弱女子,怎好就去公堂上抛头露面?必然被人耻笑,对程家的声誉也是不好……”
程百舸刚要说教,程老爷道:“百舸说的对,若是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敲门,去就去,怕什么!我……”他刚要说他也要去,忽然间想到了程夫人,当下便说不出口,“百舸你跟着去看看,我得在家里看着你娘。”
白柔听了,震惊至极,大失所望,叫道:“老爷!你难道不管我了?”
程老爷皱眉道:“我并非不管你,只是这件事既然跟你没有关系,必然就是有什么误会,你去跟知县说明白了就行了。好了两位,我还有事,且不送了。”
程老爷说完后,竟火烧屁股般转身而去。
芳姬焦急叫道:“爹!”程老爷却充耳不闻,径直去了。
两名公差不知为何,程百舸道:“我家中有事,家父正为此忧心,还请两位见谅,我陪着姨娘,跟两位走一趟吧。”
公差们当下也客气道:“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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