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向晏祁,芊芊一礼, 唇边漾起几分亲热笑意:“恭喜哥哥~”
有多膈应,楚言清的脸色几乎是下一刻就变了, 连晏祁眼底都是一凝,目光冷了下来,宛如淬了毒的冰碴子, 直射田眉儿。
耳畔楚言清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冷斥道:“本君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眼角似有讥诮,染了冰霜的模样,不止田眉儿惊到,连晏祁也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
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不客气的模样,倒像…一只小刺猬。
怒眼圆瞪,眼底的醋意烧成了两团火,清晰的印在他眼底深处,见她看过来,几欲喷出火来。
等等?!醋意?
晏祁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好半晌才想到,可能是因为她看了田眉儿?
当然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被人在意的柔软,对他改变的欣喜,至于田眉儿,呵。
眼底瞬间的冰冷,看不出其他情绪。
这厢田眉儿的脸色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万万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的楚言清会如此不客气的反唇相讥,甚至连世君的仪态也不顾,当着世女的面就敢露出妒意。
来不及将其想做一个把柄,就被晏祁眼底的柔意击溃,而楚言清眼底大家公子独有的倨傲有如一记耳光扇在田眉儿脸上,提醒两人之间身份的天差地别,还要跪下身子:“是眉儿逾越了。”
“送出王府。”晏祁眼皮也没抬,一贯的言简意赅,却让楚言清愣住了。
居然是是一旁的晏霁最先反应过来:“姐姐,虽说是个身份卑贱的侍奴,可到底没犯错,你这样处置,怕是有些不近人情吧?”
她可巴不得晏祁后院大乱,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发现有多不合时宜,果然,转头就对上了宋氏不善的眼神,冷声:“晏霁,闭门思过一月。”
不过一个低贱的庶子,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宋氏近日的心情十分差,不仅仅是为楚言清被掳一遭操尽了心,更是眼睁睁看着刘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中某一块被狠狠刺痛,那是他心底最不容触碰的禁地。
而晏霁的存在,则是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某些事情。
而晏霁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本想讥讽晏祁几句,却没想到反受了罚,宋氏,你够狠!
“是。”任心底再不甘,咆哮怒吼,主夫的威严也不是她能触碰的,只是眼中的怨毒愈深。
晏祁自然也看出了宋氏的不对劲,为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双砚上来扶起了宋氏,脸色十分难看。
“爹爹?”楚言清有些担忧的声音。
宋氏只是摆了摆手:“祁儿,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未多说什么,只觉背影仿佛苍老了十岁。
这边田眉儿已经瘫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然而谁有心思理他,晏祁的目光更是降至冰点,透着不耐烦和阴翳:“再多说一句,你就不是被赶出府这样简单了。”
一旁的侍卫再不敢耽搁,堵了嘴,架起田眉儿就拖了出去。
“妻主?”楚言清眼中掩不住担忧,夫妻俩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晏祁看向一旁面色阴翳的晏霁,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话说完,连半个眼角都没施舍给她,将手中的琛儿放下来,让他的奶爹带回去,小家伙漆黑的眼珠里写满了惊慌,他自然没有自家爹娘察言观色的能力,见到那个讨厌的人被赶出去,甚至还有些高兴。
可眼前的场景却好像有些不对劲,没人说话,扯了扯自家爹爹的衣角,怯怯地喊:“爹爹…”
楚言清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哄道:“琛儿乖,爹爹和娘去找祖父,你跟着奶爹先回去。”
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应了一声,被自家奶爹抱着下去了。
晏祁和楚言清来到宋氏的院子,远远便见双砚进去通报,回来却将两人拦下,行过礼:“主子方睡下了。”
晏祁言简意赅:“爹爹可是身子不适?”
双砚笑道:“回殿下,王夫体弱您是知道的,只是这几日事多且杂,怕是累着了。”
“王夫还让奴才提醒世女,别忘了明晚的宫宴。”
与圣旨一同下来的还有陈钟元口述谕旨,明日在宫中为世女晏祁办了洗尘晚宴。
晏祁面上毫无波澜的应下,去回忆这道口谕说出来后宋氏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印象,叮嘱双砚仔细照料宋氏,有事去通报于她,到底带着楚言清回了院子。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努力去想,却只能隔着一层迷雾,快要抓住什么,却有如细沙,从指缝中尽数漏去的无力。
晏祁一直觉得有一段最重要的东西,她没能想起来,越去尝试回忆,心口都是痛的。
“妻主…”楚言清有些担忧握住自家妻主的手,换来后者一个淡笑:“无碍。”
正说着,却有下人来报,说是田眉儿苦求,说是要见世女。
“他…他说有要事禀明世女!”来报信的侍卫显然有些惶恐,当着楚言清的面儿,这种惶恐和心虚更是被放大了无限倍。
“不见。”晏祁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入那侍卫眼底深处,吓得一个激灵。
楚言清抿着唇,握住自家妻主的手,看不出在想什么,冷眼瞥一眼那侍卫,说他小气也好,吃醋也好,才不肯放自己妻主去见那个田眉儿。
晏祁反而被自己夫郎的表情逗乐了,目光软了下来,眼角一瞥,吓得那侍卫退下了。
眉毛一挑,眼底隐约露了笑意:“吃醋了?”
“……”楚言清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再明显不过,背过去不想搭理她。
晏祁苦笑:“我没碰他。”对上自家夫郎蓦然瞪大的眼,心情大好:“他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话说的漫不经心,眼底带着一贯的清冷,将楚言清抱在怀里,解释道:“我需要一个沉迷酒色的名头。”
从前不敢肯定,如今记忆慢慢清晰,晏祁再清楚不过,自己做过什么,记忆中田眉儿最开始其实是个老实识趣的,她替他赎身,从进门那一刻就给了他最大的权力去嚣张跋扈,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挡刀的罢了。
越受她的宠,就越危险,这也是晏祁给他这样大空间放肆的原因。
晏祁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世上没有不对等的好处,他选择与倌楼的天差地别的王府优越生活,自然就得承受些别的,都是互相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