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道,“我都可以改的,真的,暖儿、我可以改的……”
温暖忽然不忍再听,她不愿他的声音里有这种近乎卑微的脆弱和茫然,他再腹黑,也不过是个没有踏出部落一步的单纯少年,他不懂情爱,至少没有她看过那么多恩怨情仇来的有阅历,第一次的懵懂无知,小心翼翼,其实最珍贵,让人不忍伤害。
她心里叹息一声,暂时忘下小腹的疼痛,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床边与他对视片刻,牵起唇角道,故作轻松的道,“别乱想。”
神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想去握她的手,却发现没有了勇气,之前他明明可以不要脸的占她便宜,现在却做不到了,他现在还不懂,调戏和喜欢是两种感受,调戏可以肆无忌惮,喜欢却是近乡情怯。
“真的是我乱想吗?”
温暖点头,在床边坐下来,声音温和,“我不经允许就闯进这里来,本就冒昧了,可你家却不计较,还留下了我,对我以礼相待,照顾有加,你虽平时有些难缠,却无伤大雅,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过是喜欢逗弄玩罢了。”
神圣黯淡的眸子里渐渐起了火花,颤声问,“所以呢?”
温暖声音诚挚,含笑道,“所以,你就是你,独一无二,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她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爱情里,爱到深处会为对方做尽一切,也愿意改变自己去迎合对方的喜好,这就是爱到深处无怨由,可她却不赞同,不管如何深爱,她都不希望爱的失去了自我,成了对方希望的样子,那还是原来的爱人吗?
“暖儿,你真好!”神圣声音沙哑,眼圈泛红了,“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完美,我还是有一点缺点可以改进的。”
闻言,温暖顿时失笑,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这货又开始起死回生了是吧?她配合着问,“什么?”
“就是太机智聪明啊,总会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看的远一些,其实这样子有时候也很苦恼。”神圣目光楚楚。
“然后呢?”温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燃起光亮和斗志的眸子,心口的不适散开了去。
“我要跟你坦白。”他一脸诚挚。
“坦白什么?”温暖倒是起了好奇。
“坦白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我从很早就知道你会来了,不对,应该说我卜算到那日来的女子就是我的媳妇儿,所以我才去峡谷口接你,我后来缠着你、粘着你,其实不是被你魅力迷住喔,是因为我心里知道你是我媳妇儿,对你好都是应该的,我把那些都当成是一种责任,也是夫妻义务。”
“包括现在的暖床?”温暖听后并没有讶异,也不失落难受,人家要是真一见钟情了,她才是真的要忐忑他别有用心了,更不敢坦然的住进神家,还有眼下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一句卜算,听起来玄乎,却也是最牢固、最安全的保障。
她不迂腐,却也不会随便的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神圣下意识的点头,不过又迷惑的摇了摇,“也不能这么说,一开始我总嚷着暖床,一来是义务,二来是逗你好玩,可现在……”
“现在如何?”温暖促狭的问。
神圣苦恼的想了想,然后肯定道,“我是欢喜的,期待的,还有点害羞。”说到后面,倒是貌似难为情的局促了一把。
看着一抹红云浮上他俊俏的脸,温暖,“……”
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还在继续,“当你拒绝我,不理我,冷落我,我是难受的,心口这里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暖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味道?”
他试探着,又期待着,眸底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温柔和认真。
温暖看的心口一乱,强自镇定着笑道,“恋爱是酸酸甜甜的,才不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别给自己的身体虚弱找借口,你啊,还是骑马留下的后遗症。”
“是吗?”
“肯定是!”温暖斩钉截铁,有些东西她要不起。
她不保守迂腐,所以调戏打闹的戏码,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吃亏,甚至面对美男,她还主动逗了人家,她也不觉得占了什么便宜。
说到底,都是你情我愿,你要是觉得我耍流氓了,你可以横眉竖目,我觉得你猥琐了,我就义正言辞的拒绝。
单身就是资本,不需要对谁负责。
可谁一旦真心了,这个游戏就要结束了。
她玩不起。
她始终记得三个月之约,还有肩上背负的责任,她负担不起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真心,因为她肯定要离开。
神圣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答案,而是委屈的问到,“暖儿,之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害得他初次品尝了伤心的滋味。
说到这个,被她忽略的疼痛再次清晰起来,温暖下意识的用手又去按压小腹,语气不好的道,“你说呢?我身体不舒服,哪里还有心情陪你瞎闹?”
闻言,神圣一惊,手指比嘴巴更快一步搭上她的手腕,“暖儿生病了?”
温暖没说话,她现在懒懒的,姨妈君的称呼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反正等下他就知道了。
片刻后,神圣咦了一声,再然后就面色渐渐地变了,先是红,再是黑,最后哀怨,“暖儿,为什么悲催的总是我啊?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玩我呢?我想暖个床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温暖被他气笑了,“难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床还没暖好?”
神哭丧着脸,抱怨,“那不一样,暖床只是表象,它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可现在,我没有机会向你演示说明了。”
温暖笑骂,“够了,别贫了,我肚子难受死了,有止疼药吗,给我一颗。”
闻言,神圣忙麻利的坐起来,然后温柔的把她塞进被子里,被子里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给她盖好,收拾妥当,才道,“这个不能吃止疼药的,对身体不好,暖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烧热水,泡糖水喝,再给你按摩几下,保证你不会再难受了。”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急急的往外跑,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温暖还想提醒他披上外袍、穿上鞋都没机会,望着放在床头的衣服,她心里再次复杂难言,片刻,闭上眸子,卸去所有的力气,懒懒的依靠在床头。
远处,阿呆在看到神圣勾引失败时,就被柳伯给抓着衣服拎走了,他还在一个劲的抱怨着,“爹,都还没看完呢,大公子到底哭了还是没哭啊?”
“没哭!”
“那为什么我觉得他没哭比哭了更伤心呢?”
“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