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处的擦伤还没好,暂时沾不得水,谢晗端来铜盆巾栉,待她洗漱过了,他才去净间沐浴。
很快,谢晗出来,吹熄蜡烛,与她躺在罗汉床上,各盖一床锦被。
屋里就这么一张卧具,元瑶不好意思撵他。
可她白日里睡太久,压根没有丁点困意,这就很尴尬。
静默良久,她轻轻翻身,听见谢晗问:“睡不着?身子还是很冷?”
“医官开的药见效快,已经好很多。”元瑶道,“谢使君,您睡吧,我不乱动了。”
谢晗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分了一半被子给她。
元瑶怔了怔,好在她身上还裹着被衾,而且谢晗也没有过分举止,只轻轻地抱着她,帮她暖身子。
“今日,我去看望音笙,她告诉我,山中那两夜,你一直护着她,背她出去求援。”他顿了顿,“谢谢你。”
“她舍命救我,才落入险境,我当然不能弃她不顾。”元瑶语气轻松地道,“我这人不喜欢吃亏,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
想了想,又问:“谢使君,音笙姓什么?家里可还有亲人?”
“她姓陆,当年凉州失陷后,陆家十来口,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谢晗沉声道,“她来谢家七年,骑射武艺皆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在我心里,她和时晔一样,犹如亲人。”
他这人身世孤苦,能多交几个知心朋友也是极好的,元瑶又道:“那时将军呢?”
“小六和音笙不同,时家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商贾。”谢晗说,“他父亲要把家业交给他打理,小六志不在此,瞒着家里偷偷跑到凉州从军,被发现后,便与时家断绝关系。”
看不出来,平时吊儿郎当的时晔竟然是个标准富二代。
元瑶略微有些惊讶,旋即结束今夜的谈话,“谢使君,您休息罢。”
说完,又往里侧挪了挪,离开他的怀抱。
两人各自入睡,相安无事,直到后半夜,元瑶被他唤醒,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又滚到他怀里去了。
谢晗抽出手臂,起床去了外间,斟了一碗汤药端进来。
烛火映照下,谢晗的眉眼褪去凌厉,平添几分温柔。
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不同于举止风流的清贵世家公子,他身上更多的是被边塞风沙打磨出来的桀骜和野性。
“把药喝了。”
一开口,彻底击碎元瑶的遐想。
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要特意喊她起来喝药!
元瑶退到床角落里,怯怯地道,“谢使君,我喝不下。”
谢晗这人吃软不吃硬,她若是主动示弱,谢晗大抵不会逼迫。
“医官叮嘱过,每隔四个时辰服药一次,病才能好得快。”他揉了揉她的发,哄道,“乖,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