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辈子生出了许多的变故,但温盈坚信以沈寒霁的能力,便是再多的变故,最后他依旧能位极人臣。
沈寒霁动作轻柔地给温盈穿戴衣裙。
如今,温盈低下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故而鞋袜都难穿,所以平日都是婢女来帮忙。
今日却是沈寒霁来帮忙。
沈寒霁给温盈穿着鞋袜的时候,温盈问:“先前夫君不在的时候,五弟妹每日都过来陪我,这是不是与夫君有关?”
沈寒霁给她穿好了袜子,随而穿鞋,淡然的回:“五弟妹与人相处直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能每日过来陪你说说话,想必你的心情也能好一整日。”
沈寒霁确实没有聊错,与何樱相处半个时辰,都能让她心情好上大半日。
“不过,夫君是怎么与五弟妹说的,才能让她几乎每日都过来?”
给温盈穿上了一双鞋,站了起来,带着温润的笑意为她解答:“我与五弟妹说你极喜欢她,我又怕我不在你闷得慌,如此她定然会日日过来。”
沈寒霁当真是把沈五郎夫妇二人的性子给拿捏得死死的。
*
沈寒霁用了早膳,准备出门时嘱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娘子,如此才出了门。
裕王被关押在大理寺中的单独一个牢房,被严加看管。
沈寒霁到牢中的时候,裕王的双手双脚都被墙壁牵出的铁链锁着,他盘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恍然。
沈寒霁到了牢房外边,他都没有发现,直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到沈寒霁进了牢房,裕王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沈寒霁一如既往的儒雅。一身白净似雪的绸衣,更是显得牢房的脏乱落魄。
“下官此次奉命前来审问裕王殿下。”沈寒霁对上裕王的目光,笑得闲适淡然。
裕王冷笑:“还有什么可审问的,本王造反,勾结东疆,都承认了,但……本王想不明白。”冷笑沉了下去,黑着脸看着沈寒霁,问:“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筹划的,是码头镇露出了马脚,还是那金都城外的墓地露出了端倪?”
沈寒霁倒也不瞒他:“从官船被劫之时,我便想到了朝廷中有人图谋不轨。再而到调查码头镇,又发现了许多疑点,最后裕王殿下给李清宁修建坟墓一事,我都派了人全程监视。所以不止是一处的破绽,而是处处都有破绽。这些时日来便不是我,裕王殿下的所做也会被皇上看出端倪来。”
沈寒霁最后的话,就如同是锥子一样,狠狠地扎在裕王的心头上。
喉间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几乎要吐血。
裕王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两口气后,才睁开眼睛,看向沈寒霁,问:“那东疆犯境,幽州郡王,还有那禁军将领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此时有狱卒搬了一张长凳进来,沈寒霁撩袍而坐,待狱卒出去后,他才继续道:“既然都怀疑裕王殿下要造反了,那造反必须是得有兵,裕王殿下手下无兵权,那定然是有人相助。但到底是谁,其实也没个准数,只是锦衣卫早已经盯上了裕王府的一举一动,所送出的任何信件,都会严加追查。”
说到这,沈寒霁笑意依旧淡淡的,继而道:“而知晓码头镇的人皆为东疆探子一事,我在送嫁到东疆后,便也与东疆王说了。若他想与大启开战,便会有所行动,但若是还想着和平共处,那必然会协助大启。在我离开前,东疆王便查到了东疆太子行刺和亲公主一事,但太子是东疆太后的人,为了配合我等,便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慢慢地把他们的人从高位上弄下来。所以此次东疆犯境,不过是为了让裕王殿下和幽州郡王落入圈套的假消息罢了。”
“待幽州郡王上金都的时候,也已经在途中安排了大军等候,那便是你们所认为在抵抗着东疆犯境的北境大军,派出了五万人,而余下大军留守北境,最后便是那个禁军守卫了,他早就已经倒戈了,只是裕王殿下你不知晓罢了。”
话到最后,沈寒霁补充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所有的事情都皆在皇上与下官的掌握之中,裕王殿下所做所为,在下官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而已。”
听完沈寒霁的一席话,裕王哽在喉间的那一口血终还是没咽下去,猛烈地咳嗽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沈寒霁从位上站了起来,笑意泛着冷意,走到裕王面前。
他浑身寒意四溢至牢中的每一个角落,冷沉开口:“你与李清宁几次三番害我妻性命,我岂能容你们再还活着?”
裕王瞪着他,紧紧咬紧牙关,脖子上的青筋凸现,可见被气得不清。
沈寒霁收敛了显露心底情绪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悠然从容。
字字重而有力:“裕王既已认罪,那便签字画押,择日问斩。”
说罢,沈寒霁转身,步履徐缓地从牢中走了出去。
从牢中走出来的沈寒霁,抬头看了眼晴天白云。
身后的随从道:“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晒,大人可要撑伞?”
沈寒霁笑着摇了摇头,勾唇道:“不了,艳阳正好,是个好日子,何必遮住这好日头。”
说着,便勾着嘴角朝着大门走去,到了大理寺门外后,才问随从:“可知何处有小孩玩的玩意儿买?”
随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问:“大人可是要个侯府小公子买的?”
沈寒霁摇头:“不,是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准备的。”
随从:……
都还没出生,还不知男女呢。且就是生出来了,还有很长一段时日才能把玩呢!
虽如此腹诽,但也还是恭恭敬敬的说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