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按在玉扳指的力道倏的失控,只见那质地上乘,通体莹白的扳指裂开一条缝,就此掉在案几上。
“哐”一声,甚是沉闷。
今夜,江恕照例是踩着月色回朝夕院。
常念从帐慢里露出个脑袋,眉开眼笑的,然看到他沉郁的脸色时,将要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纵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也能看出来不太好,可想而知是有多差劲。
她两手撑着下巴,柔声问:“你怎么了?”
江恕背对着她解了外袍,语气平平:“无碍。”
“哦。”常念回头小心把一本册子压到枕头底下,问:“那你耷拉着一张脸,是得了街上拉棉花糖小贩的真传么?”
江恕唇角微动,竟是被逗笑,简单梳洗一番,才准备上榻。
然常念将身横在外头拦住他,指挥着:“你蹲下。”
江恕依言蹲下,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眼神探究。
常念却只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又有些羞怯的,亲.亲他下巴,及至凸出的喉结。
她只单纯的亲一下,蜻蜓点水般,是纯稚的试探,更显得笨拙生疏。
江恕身子微微僵着,一动不动,由着她胡作非为,探究的眼神早已染上一层深深的欲。
这往常恨不得避他如鬼.神的祖宗究竟是想干什么?
江恕不知,枕头底下压的册子正翻到第二页,上写:
西北大营军规之律九,任何人不得骄奢纵.欲。
违者,罚两月饷银,及誊抄军规百遍,书检讨一封。
第31章军规宁远侯,你犯规了哦
常念试探性的亲了两下,娇嫩的肌肤便被男人下巴那青色的胡茬戳的有些抵触起来。胡茬不长,像是才冒出来还未来得及刮掉,但是粗粗的,又硬,擦过嘴唇也算不得痛,可就是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她埋在男人的颈窝顿了一瞬,不知怎的,又轻轻咬了他一口。
江恕小腹一紧,不禁闷哼出声,僵硬垂下的手臂也倏的用力揽住了她纤弱的双肩,声音低喃:“你在做什么?”
常念抬起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格外真诚而无辜地说:“侯爷,你该刮胡子了。”
话音未落,江恕便靠近她柔软的脸颊,他漆黑的眸深邃,专拿她最讨厌的胡茬挠她。
常念痒得发笑,接连往后躲去,哪料一双玉足被江恕强劲有力的大掌握住,只轻轻往外一拉,两个雪白的脚丫在半空中晃着,有些打颤。
江恕半跪在地上,握在她脚跟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按在腰窝,一下将人提了起来,抱上床榻。
层层帐幔自然垂下,烛火摇曳着散发暖光,也是这时,才看清她穿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红纱覆雪,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常念骨架小,偏瘦,不是那丰腴多姿的身形,然身上每一处,又都是叫人一眼就要心火难耐的恰到好处。
眼下亲也亲了,咬也咬了,又是这算不得衣裳的衣裳,江恕看向常念的眼神都不由得变了些。
“朝阳,”他声音沉沉地唤她,难得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薄唇轻启,无可奈何的道了句:“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禁不起这般折腾,你安分一点,成不?”
常念哈哈直笑,伸出白皙纤细的食指抵在他冰冷的唇上,语气一本正经:“不。”她忽然凑近他,小声:“你是禽.兽!”
这糙汉也忒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还血气方刚呢!
禽.兽便是。
当然,她这般撩.拨,是个男人都抵不住,遑论江恕,后果自是可想而知。
江恕可不饶这小野猫。
眼泪掉下来,被他吻.去,求饶呜咽也被一并咽下腹。
他温柔得不像话,却也是藏着野蛮。
于此事,常念原就是朵小白花,懵懵懂懂,不出一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偏江恕极好地掌握着分寸,总叫她有缓口气的间隙。
安静了数夜的朝夕院闹腾起来,水房伺候的仆妇们个个打起精神忙活起来了,火苗噼啪响,一时又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侯爷夫人感情和睦,两位主子好了这侯府的日子也好过,愁的是照这样下去,大家伙只怕要时刻打着精神办差事。
其中就属张嬷嬷最愁,这些日子尽心伺候着这位漂亮得跟小仙女似的夫人,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生动活泼,许是老母亲的心理,一想到他们侯爷那高大宽阔的身形,便止不住担忧夫人这纤弱的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
春笙夏樟更是提前请了华姑过来候着,药方都快开好了,生怕小主子再出什么事。
不过今夜却是她们空担忧一场了。
及事毕,江恕抱着常念沐浴回来,常念都还有力气揪着他的衣领道一句“禽.兽”
一则是江恕顾忌她身子,未敢横冲直撞,换了个法子,二则,是她还预备着后招呢,说什么也要留着力气不可。
整个后半夜,常念都不敢睡实诚,为了不错过卯时,她索性是趴在江恕身上,又抓着他的大拇指,稍微提着心思,如此,他有什么动静都知晓。
终于到卯时,天灰蒙蒙亮,空气中透着凉意,整个朝夕院安静非常。
江恕准时醒了,准备起身去校场练武,身上这个从来躲在角落睡觉的娇贵主儿却叫他顿了顿,颇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