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这速度,怕不是人家话没说完他就上手了吧?
第41章西北他着实不忍心看这小可怜再遭什么……
江老太太不信,自个儿狐疑半响,转身问车夫:“莫不是那小子瞧见老身才有意做戏的?”
车夫连忙摇头,恭敬答:“小的观侯爷一行人动作急促,并未有半分停留,加之天黑了,咱们这处不起眼……”
老太太抚着拐杖上的莲花纹路,转为看向与她一同前来的灰衣老妇:“芳蓉,你来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芳蓉是她的陪嫁,这些年一直跟在身边伺候,颇受重用,府里都要尊称一声芳妈妈,芳妈妈此刻笑着,安抚道:“方才听公主殿下声软音柔,似溪流涓涓温润,想必有这样嗓音的,定也生得容貌绝美,且素来听闻殿□□弱多病,咱们侯爷再刚强冷硬,也是个男人不是,总归有怜香惜玉之心,您若心里存疑,不如先进了府再瞧瞧?”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了,这便吩咐车夫去叩门,不过又眼眸微眯,特意叮嘱道:“吩咐管家,切莫泄露老身在此的消息,否则便仔细他的皮!”
车夫连连应是。
另一边,江恕抱常念进了江府,径直去了后院厢房,放她在榻上平躺下。
这番长途跋涉,遥远艰辛,常念已是累极,小脸无一丝血色,嘴角干得起了皮,虚虚躺在榻上,这身子骨像是散了架,完全支配不起来,竟又不像是她的了。
好在得知眼下车架已进入西北地界,自个儿身在江家私宅,才有了些许安慰。
芦、荟二位嬷嬷甫一进府便去厨房准备晚膳,就着府上现有的食材,熬了热汤米粥,炒了时蔬,很快送来房间。
可常念只歪头看了一眼,就又怏怏别开视线,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胃口。
江恕半托着她的身子坐起来,“朝阳,今夜匆忙,不及准备其他,且先吃点垫垫肚子。”
常念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侯爷,我好渴,我想喝冰糖露,还想喝酸梅汤…”
江恕默了一瞬,眼神示意芦嬷嬷去拿水,而后拍拍她后背,语气有些生硬地哄道:“待过两日回了侯府,你想喝什么露什么汤都成,眼下先忍忍,嗯?”
常念委屈得瘪了嘴,在他怀里拱拱,嗡声嘟囔:“当初我以为洞房花烛夜便算是顶顶难受的了,如今方知,自京城来西北才是艰难,呕吐目眩,一刻不得安好,好不容易临近了,这没有那也没有,我情愿再经历十个初.夜,也不愿走一遭这要命的路程。”
江恕的眉峰慢慢拢了起来,深知这朵娇花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哪怕丝毫没有哄人的经验,此刻耐心却不由得多了两分。
芦嬷嬷拿水进来,他接过,轻轻揉了揉常念的脑袋:“先喝点水。”
常念慢吞吞坐直身子,瞥见那碗清水,眼眶顿时一红,奈何喉咙实在干涩得厉害,虽是不情不愿,倒也乖乖喝了半碗。
这几日多半在马车上,荒郊野外,如厕不便,她在宫里养尊处优十几年,时刻谨记优雅大方的仪态,当真是宁愿渴死,也不喝半口水。
眼下喝了半碗,还是渴,遂又拉着江恕的手,把剩下半碗也喝了。
“还渴吗?”江恕问。
自然是渴……
但常念才在马车上吐过几回,委实喝不下寡淡无味的清水了,于是摇头。
哪料下一瞬江恕就端了米粥过来,配着炒得青翠的蔬菜,她刚想别开脸推拒,就听江恕声音平缓又不失温和地道:“你素来喜欢吃蒸鲈鱼,安城却有将鱼置于火上烘烤的法子,滋味尚可,明日叫他们烤来给你尝尝,如何?”
说话间,一口粥递到她嘴巴。
常念下意识张了张口,喝了粥,禁不住好奇,刚想问一句,那菜便又递到嘴边,只好吃了,再道:“烘烤的鱼肉可鲜嫩入味?”
“蘸以料汁,十分入味。”
“那……”
又是一口粥,江恕才道:“明日你尝了便知,今夜委屈你将就将就,可好?”
常念望着他沉静而深邃的眼,忽而察觉出些许少见的柔情来,到底还是点了头:“……好。”
窗外一抹弯月高高挂起,夜色柔和,江老太太拄着拐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芳妈妈扶着她,待走远了才忧心问:“您怎的了?怎不说话了?”
老太太沉吟半响,虽有古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然她这孙子,阔别一年多,也未免叫她太过“刮目相看”了吧?
最后只仰天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让老身且先静静。”
次日一早,房内净室传来一声惊叫,打破了阖府空寂。
江恕原已踏出门外,闻声不由得顿了顿,遂转身回去。
昨夜常念勉强吃了一碗粥裹腹,实在乏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是以只简单擦拭了身子,今儿一早被热醒,浑身黏湿,才着人备水,换衣沐浴。
夏天热,路途奔波,她也是接连几日不曾好好沐浴梳洗了,本来春夏二人帮她沐浴完还是好好的,重换了热水,她说要再泡泡,让两个丫头先出去,哪知没多久,手臂痒了起来,一挠便是泛起大片红痕。
常念瞬间慌了神,站在浴桶中,有了些血色的小脸上却满是惊恐。
江恕疾步而来,还以为净室长年不用,跑进了蛇鼠,吓着她,哪知走近来,只见她赤.身裸.体,抬起雪白的胳膊急道:“我,我的手臂起了好些红疹,胸.口也有,是不是得病了?还是有人下毒欲谋害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