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之褚听见她这一声笑,来得突兀,夜色中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棠棠?”他轻唤了她一声,只见她抬眸望向他,眼圈还红着,嘴角的讥笑却还没有落下,他心中不明,只听她轻声道:“你比顾萧命硬些,我比姐姐幸运些。”
“我今日寻你是想问个清楚明白,非我做下的事情我不想认,但此刻我问清楚了才反应过来,真相如此,是不是我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欠你。”
“不是,棠棠,这不是一回事儿。”
他一直以为是李棠赶他走不成还要杀了他,自从那日之后,他恨她心狠手辣无情无义,重逢后他欺负她作践她,只想叫她尝一尝他的痛!
可至今日,他方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李棠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区别。”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纵然那人是你父亲,也是有区别的,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李棠望着他的眼睛,眼底的讨好和小心翼翼让她难受,她与他之间,如今是谁误会了谁,谁对不起谁,哪里还说得清?
她偿还不了父亲给他的伤害,她也原谅不了他前些日子对她做的事情,她忘不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好听的难听的,字字句句都交织在脑海里。
纵然是误会了她,那也是她的父亲将事做在前,如此讨好的道歉大可不必。
李棠狠了狠心问道:“这些事情可以当做全部都过去了么?”
万之褚回道:“可以,原本就是都过去了的。”
“那我们也别在说谁对不起谁,就这样吧。”
她说着攥紧了手中的坠子询问道:“这个坠子我可以拿走吗?”
“可以。”万之褚说完,只见李棠朝身后望去,他回头一看只见京墨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边等着她。
“你今晚还要回庄园?”他问。
李棠淡淡应道:“嗯。”
“棠棠,不回去可以吗?”话出来,他自己都怔了一下,只见李棠微微蹙眉,还未说话他就解释道:“不是说要你跟我回相府,这么晚了,这里到庄园也还要好一会儿……”
“没事。”她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顿了顿又道:“我走了。”
“那我送你。”
李棠:“……不用。”
尽管李棠拒绝,但万之褚还是固执的跟着她到了庄园门口,下了马看着她进了院子,她没有开口,他也没有跟着她进院子,李棠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京墨看了看李棠才对万之褚说道:“相爷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京墨的话,万之褚定定的望着李棠,眼眸里泛起淡淡的光,虽然李棠不同他说什么话,但是京墨说话都是看她的态度的,既然京墨开口了,那便当做是她开口了。
看着李棠和京墨入了屋,万之褚才离开。
而入了屋的李棠望着京墨说道:“仅此一次。”
京墨吐了吐舌头,寻思了片刻低声道:“娘子,奴婢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李棠笑了笑,京墨只看到了表面,表面上是真的不一样了,大抵是被老太太和安氏教的,没有再动不动就冷着脸,戾气横生,但内里,他并没有懂老太太和安氏为何要他这样,他大概只觉得这样不会惹她生气,能够缓和关系,能够让她看到他的改变。
她太了解他,自然也只要一眼便能看清他是真的不一样了,还是在刻意隐忍。
听着京墨的话,她面色微沉,望向京墨严肃道:“他怎么样了都与我无关,你还记得当年帮我打这批坠子的老先生吗?”
她说着拿出了那坠子,京墨定睛一看回道:“还记得,娘子还要打吊坠吗?”
“不打,但要找那老先生问点事儿。”
京墨寻思了片刻回道:“人奴婢倒是还记得长什么样,不过奴婢记得那打铁铺子好像早就关了,至于那老爹去了那儿,恐怕还得再查查。”
“那就找找,找到了不要打草惊蛇,先跟我说。”
“好,娘子现在找那老爹问什么?”
李棠垂眸望着手中的坠子未语,京墨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李棠才道:“就是一点小事儿。”
“好。”京墨应道。
*
李翾是偷偷出的宫,又悄悄回去。
她刚回到东慈宁宫衣裳都还没有换傅祁州就来了,听到宫人禀报,她微微皱眉,这么赶巧的吗?她刚回来他就来了!
等更衣后从内室出来时,他人已经坐在屋里坐着了。
天已经黑了,屋内燃着灯,盖了灯罩,灯光柔和,望着坐在烛台旁的傅祁州,她慢步走了过去,边走边问:“这个时辰,皇帝怎么过来了?”
傅祁州闻声抬眸看过来,唇角微勾,“母后可用晚膳了?”
“哀家用过了,皇帝还没有用?”
傅祁州道:“刚忙完,还没有用,还想着母后平日里用膳晚,来母后这里能蹭一顿呢。”
李翾走至椅子上坐下,她情绪低沉,实在是不想应付傅祁州,但场面上的话又不得不说几句, “再忙也要保重身体,到时辰了就让赵钏传膳,吃完了再忙也来得及。”
听着李翾的话,傅祁州笑道:“想着赶紧处理完早点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李翾也懒得再说其他的,望着他直接道:“皇帝想吃什么?哀家让嬷嬷去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