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老太太点了点头,叮嘱着:“路上注意安全。”
“好。”
出了老宅大门,陈恪就在巷子口候着,见他出来微微颔首:“主子。”
“走吧。”
万之褚的声音冰冷,似乎和这透着凉意的秋夜融为了一体,陈恪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禀道:“宫里来信,东慈宁宫那位约您老地方见。”
陈恪话落,万之褚微微皱眉,“宫内最近有什么事吗?”
陈恪说:“陛下的伤查出来了,就是那位打的。”
此话一出,万之褚几乎猜到了李翾约她见面是为了何事,他眉头锁得更深了一些,眸光也渐渐暗了下去,“八皇子最近怎么样?”
“很正常。”
“岑婕妤呢?”
“几乎没有出过灵毓宫,八皇子每日去大本堂,下学后就回灵毓宫。”
万之褚闻言微微颔首,转而又问:“被打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陈恪说:“具体原因只有小太后和陛下知晓,但据属下猜测,咱们这位陛下怕是对东慈宁宫的这位起邪心了。”
万之褚听着他这略微轻佻的言语,挑眉看了他一眼,陈恪敛了那孟浪的情绪,沉了下来,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对了,小太后回过一趟国公府还和六娘子见了一面,陛下被打好像就是那天。”
提起了李棠,万之褚神情恍惚,他想了想说:“回国公府做什么?”
“好像是祭奠谁。”
“是八月十二那天吗?”
陈恪说:“就是那天,主子怎么知道的?”
所以,那天李棠是和李翾见了面才去找的他,她曾提起过一个人,好像是叫顾萧。
李棠那天说了一句话,他比顾萧命硬,她比李翾幸运。
李棠赶他走后,李明晟曾派人刺杀他,他没死活了下来,为何拿他同顾萧比,是因为顾萧死在了李明晟手中吗?
细想起来,国公府出事后,李翾任由先帝处置国公府,一句情都没有求,太子废了之后,她亲口向先帝提了傅祁州的孝心,先帝对李翾一直是不错的,便是国公府出事后,他对李翾依旧还很尊重很信任。
傅祁州能够登上帝位,也有李翾的功劳。
在傅祁州登基后,李翾在各事上都很有分寸,从惠妃成为惠太后到曹蔻成为皇后,以至于前朝臣子说她与惠太后这样不妥,她都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来,不恋权不贪权,很明显的,她只求那一亩三分地的安稳。
想起乞巧那天,傅祁州和李翾对峙的情形,还有李翾被刺后傅祁州的反应,他可以断定,陈恪刚才说的那话不是推测,而是事实。
李翾不是那种易怒的性子,所以傅祁州定也是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才惹得李翾出手。
若顾萧死在李明晟手下,那李翾出宫极可能是祭拜顾萧,那傅祁州很可能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那他们见面就很不妥了。
“给宫里回信,就说现在见面不妥。”
“知道了。”
陈恪话落,万之褚没再说话,马车穿过皇城的大街小巷,去的并不是相府的方向,而是若卢昭狱。
潮湿阴冷的地牢里,已是深夜还能听见犯人痛苦的哀嚎声。
守夜的狱卒已被困意侵袭,强撑眼皮守着,等待着天明轮换回去睡一觉。
忽闻马蹄声响起,门口的几人一个激灵,这个时辰来昭狱的,除了皇帝可能就是来劫狱的,几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只见马车停稳后,万之褚从马车上下来,几人探头看清来人后,想起被关在里面的万鸿钧和白氏,才稍微松了口气。
为首的狱卒匆匆跑下台阶,一脸谄媚:“相爷,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何事吗?”
自从万鸿钧和白氏下狱后,万之褚还是第一次来看万鸿钧和白氏。
狱卒心下有些摸不准,那万鸿钧和白氏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被杖刑后随便上了点药就丢进了地牢,后面便是人不死就行了,原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进了这里的人,没有人会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关照谁,可万之褚到底又是这二人的亲儿子,会不会给他们上颜色,这就很不确定了。
他想得出神,只听万之褚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们关在何处?”
狱卒猛然回神,回道:“相爷请随小人来。”
第47章 -母子
◎你厌恶错了人,你冤枉了我◎
入了昭狱大门, 右拐进入甬道顺着台阶一直向下,都说这昭狱的最深处有两间牢房,一般不轻易关人, 跟随着狱卒的脚步, 万之褚第一次到了这牢底中心。
甬道逼仄,两旁燃着油灯,越往下那狱卒就越不安, 万之褚走在身后, 脚步不轻不重, 只感觉气氛越来越低沉, 完全摸不准万之褚是什么情绪,走到牢房门口时手心都湿透了。
“相爷, 需要开锁吗?”狱卒问。
万之褚望着那铁门, 问道:“他们关在一处吗?”
狱卒迟疑了片刻颤声道:“回相爷, 没有。。”
万之褚皱了皱眉, 只听狱卒解释道:“一人一间, 陛下安排的。”
“开吧。”
狱卒打开了面前的还锁,拿着锁链退到了甬道口守着, 咯吱一声,万之褚打开了牢门, 传出一片恶臭,他皱了皱眉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问狱卒,这两间牢房里分别关的是谁, 这大门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 前面蹭着外面的油灯, 还有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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