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一句宋越北教给她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话用在此处,倒是颇为贴切。
她思索的这片刻,陈六娘已经手脚利落的将她身上的衣袍扒了下来,替她套上了月白大摆长裙又披上了一件宝蓝色的外褂。
她推着玉鸦走到铜镜前,替玉鸦抚平褶皱,“这褂子稍稍大了些。”
长褂宽大,并不收腰,这样的衣袍换旁人来穿未免会显得有几分臃肿。
但穿在她身上,让那张脸一衬,就没有不好看的衣服。
这样浓烈纯粹的宝蓝色与她很相合,分明清清冷冷的。却因过分浓烈鲜亮而生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的美丽是不可触碰的,难以企及,却极具冲击力,透着一种暧昧不明的底色。
陈六娘看着少女的面容,呼吸一窒。
她在铜镜中抬起头,微微发黄的镜面折射出一层柔光,晕在她的眉眼间。
那双眼生得很美,盈盈如春水,含着难言的媚意,让人无法不怜惜。
“六娘,这吉服有什么不妥吗?”
陈六娘回过神来,她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口中叮嘱道:“玉小姐,您明日入宫要小心些。入宫去的都是各家的贵眷,宫中的那些更是金枝玉叶,一个都得罪不得。不管她们说什么,您就是再不高兴,也要忍一忍,当作没听到便就过去了。
您若是见到相爷,一定不要再跟相爷闹了。多跟他说两句好话,相爷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事情便这么过去了,日后也绝对不要再提。”
这话她说出口本没想到玉鸦会回应,却见她望着铜镜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六娘眼中有几分掩不住的惊讶,她仔细看了看玉鸦的神色,见她面上仍绷得很紧,没有什么喜色。
便知道她心中还是有怨气,但到底是肯低头了。
肯低头就是件好事,人生在世,谁都要学着低头。
她叹了口气,“您饿了一天了吧?婢子给您带了些粥。”
玉鸦解开身上的褂子,她从镜中跟陈六娘对视,“今天辛苦你了。一直来劝我。我不饿,但是困了,我要睡下了。”
她咬字仍有些不清,语调拖慢了便显得懒洋洋的,透着股子勾勾缠缠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