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良人。”洛华喃喃念道,“她一定是很温柔的人吧。”
“或许她曾经是。但在我残留的记忆里,她就是一个诞下龙子却无法母凭子贵的可怜女人。”封景荣的声音带了点沉重“还是一个渴望垂怜然到死都没出过冷宫的可悲女人。”
洛华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这些话和他想得不一样,他以为说到娘亲,男人说出来的会是更加温暖的事。
“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洛华以为自己问得有些冒犯。
“没什么不能提的,她在这央央大秦里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可…她是你的生母。”洛华轻声道,封景荣的语气未免太冷淡了点。
“确实,不过我不喜欢她懦弱的模样。虽然我们是母子,但我们不是一类人。”说着说着,望向洛华时,封景荣又顿住了,“或许也有相像的地方。”
洛华没注意男人神色的异常,他还在诧异封景荣的身世。
他愈来愈想知道荣荣更多的过去。
一个无依无靠、不受恩宠的皇子是如何走到如今至高无上的尊位的?
怕是九死一生。
这一路上的山高水险、险阻艰难是他这样的旁人想都想不到的。
“早些歇息吧,明儿就是新的一年了。”男人帮着他掖好被子,在低沉如古琴般声音里,洛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苜蓿琥珀,渐渐沉入梦中。
正月十一,立春。
冰雪初融,天气却还是一样的冷。今儿一早,封景荣就出了门。在去城外大营前,他的马车故意绕了一段很远的路,来到一处很不起眼的僻静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座坟头,修的有点粗糙,但是打扫得很干净,无论是坟包,还是石碑上,一片落叶也不曾留下。
石碑上刻着一串烫金的胡文,翻过来是“米阿若那”的意思。
这是一个胡人的墓。
“我来看看你。”封景荣站在这座墓前低语起来,“我知你喜欢菊花,但现在不是菊花盛开的日子,到了秋日我再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