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姜家二爷心中的这点小九九了,不过她却是冷笑了一声,分毫不曾在意,说到底,其实还是姜家二爷的段位太低了。
她这头既然都已经和玉长河闹到了紫霞殿上在堪比决裂的地步,又怎么可能还会因为这事儿就生出了什么异样心思,姜家二爷如此好笑的试图用了这么个幼稚事情打压了自己,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一些。
难不成姜家二爷还当真是觉得,他这般在自己面前提了一回玉长河的事情,就等于是戳了自己的一番痛脚,会让自己心境不愉不成?
夜荼靡神色不变,脸上的嘲讽之意却是没忍住越发加深了几分,她看着姜家二爷那张分明是如临大敌,却又是因为碍于面子不得不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面容,似笑非笑的应声道。
“姜家二爷可真真是好胆色啊,既然是知晓本郡主身为妩宁郡主的身份,却是不曾乖乖向着本郡主见了礼,却还如此胆大包天想要动的本郡主的人,可真真是让本郡主好生大开眼界呢。”
夜荼靡此言一出,姜家二爷的的脸色瞬间便是阴沉得宛如锅底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夜荼靡现在竟然是真有那等底气,直接就说出了让自己向他见礼的话来了。
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姜家二爷几乎都已经觉得夜荼靡是疯了,才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毕竟他怎么着也是一个长辈,而且是同为四大官族之一的襄阳侯府现如今的掌权之人,算起来模模糊糊应该也是和夜荼靡一个等级的人物了,但是夜荼靡呢,她不过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嫡出千金罢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晚辈,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让自己给她见礼的?!
姜家二爷心中越想越气,觉得这事属实是有些荒谬得紧,所以几乎是完全没有多想,张口便还嘴了回去:“可笑!你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底气敢让老夫给你见礼的?”
面对着姜家二爷的恼怒面容,夜荼靡却是显得从容淡定的很,她把姜家二爷的模样收入眼底,漫不经心的冷嘲一声,言语之间极尽讽刺,端的是态度嚣张。
“本郡主瞧着姜家二爷你这似乎也没到了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年纪啊,怎么你却是记性如此之差了,亦或者是你在襄阳侯府之上作威作福了多年,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襄阳侯府昔日的侯爷了?不过是一个强占了人家心血家业的无耻之徒,过惯了几天好日子,还真就忘了自己是个任何爵位都没有的废物了?”
夜荼靡的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毒辣,简直就算得上是在把姜家二爷的脸面直接扔到了地面之上可劲儿践踏了。
然而方才还处在暴露状态的姜家二爷却是半点没反应过来,因为方才夜荼靡的那番话,已经是将他整个人都说蒙圈了。
紧接着一番懵圈之后,他的脸上瞬间便是翻涌上了一股子又羞愧又恼火的恼羞成怒之意。
因为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夜荼靡刚刚所说的话的,居然真的是半点错都没有的!
正如夜荼靡所说,即便现如今的自己手握着襄阳侯府的掌家之权又如何,可是整个九州之人都知晓,他姜家二爷的身上,的确是没有那最为正统的侯爵之位的。
正如夜荼靡所说的那样,他不过是借着自家弟兄的肩膀,踏着姜家嫡出一脉的血肉,才平白捡得了这个便宜罢了,但事实上,当年在战场之上讨伐敌人,获得莫大功勋和爵位之人,始终还不是他这个所谓的姜家二爷,而是他那个早就已经命丧黄泉的嫡出兄长啊!
可笑的是他自己都没有半点这个自觉,大抵是因为手握了襄阳侯府侯府掌家大权多时的缘故,姜家二爷当真是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当成了整个襄阳侯府的主人,觉得自己已经是站上了和当年风华无双的嫡出兄长一样的高度了,更是迷迷糊糊之间还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襄阳侯府之上的侯府主人。
但是现在夜荼靡一番话,却是让沉浸在美好之中的姜家二爷头一次血淋淋的现实,到头来,他终究也还不是襄阳侯府之上名正言顺的一家之主,只不过只是因着姜家嫡出一脉没落了,所以才就投机取巧上了位的小丑罢了。
正如夜荼靡所说一般,他的身上甚至是没有任何的爵位,抛开了襄阳侯府的掌家大权,就算是死命追究起来,撑破了天,他姜家二爷也仍旧只是襄阳侯府之上的庶出一脉罢了。
这么一个颇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出身份,似乎还的确就是没有那个资格在夜荼靡跟前猖狂了什么的,毕竟他不仅是国公府上嫡出的千金大小姐,更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妩宁郡主,如此身份,对于他那么一个空有家业,却是连着任何爵位都没有的白身之人,属实是要珍贵得多的!
换句话的意思是说,如今依着夜荼靡的身份,若是她真的想要追究起来,他姜家二爷要给夜荼靡见了礼的事情,竟然还真就是有理可依的!
可是……就因为夜荼靡的这番话的确是有理可依,姜家二爷才越发的觉得有些丢脸至极。
毕竟刚才夜荼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姜家二爷可是什么都没管,只顾记着当日在襄阳侯府自己的寿宴之上,他在夜荼靡手中受过的那等奇耻大辱的事情了,所以刚才他才会什么都没想,开口便是对着夜荼靡极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
结果现在他却是知晓厉害了,别人多的事情不说,单单只是亮出了身份压人,便是让得姜家二爷毫无还嘴的余地。
这般模样,倒属实是让得姜家二爷现如今进退两难,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
他一心后悔着自己方才为何会那般多嘴,明明知晓夜荼靡是个不能轻易惹的人物,竟然还那般不客气的直接就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