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在买狗肉而是在嫖娼的错觉。
樊哙听了那妖孽气质的男人说的话,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兜,只摸出来两个铜板和王翠递给他的金钗,他站在冰冷的地上,感觉着脚心两个大洞的凉意,半晌他把那金钗捏紧了,咬牙抬头对着那男人道:“十两就十两,你等着我!”
“哦。”男人收回视线,轻轻甩了下头发指尖挑琴弦,一袭白衣胜雪。
眼见着樊哙转身欲走,余子式忽然伸手拦住了樊哙,“我借你十两。”
“不……”
“是借,又不是送你。”余子式看了眼樊哙,“不要推辞了。”
说着余子式就伸手往袖子里掏,半晌,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他虽说前两天升官了,但日子仍旧是清苦,这平日的俸禄本就没多少,大多直接给了王平抵花销,兜里揣着十两银子出门他余子式还没壕到这程度。他抬眸看向一旁的胡亥。
胡亥低头摸了摸袖子,手也是即刻顿住了,小公子就没出门带银子这习惯。他抬眸看向余子式,一时之间两人对视的目光有些尴尬。
与此同时,那操琴的男人慢腾腾道:“小本生意,恕不赊账。”
余子式眸光一沉,他看向那男人,许久伸手从内衬里摘下一枚玉质的印章,“那就拿这个抵吧。”他淡淡道。
大秦符玺监事官印。
你敢接我就敢给。余子式伸手就把那印鉴朝着那男人抛了过去,男人蓦地眼中一暗,在那青玉印鉴离他半寸时候,他忽然回头抬手,稳稳截住了那枚印鉴。余子式拍了拍手,随意笑道:“够没?够了那就开始吧。”
男人把印章对着日头照了照,半晌又拿下来握在手心里掂量了几分,觉得玉质和重量还成,他扭头朝樊哙道:“可以了。”
余子式挑眉,没说话。咸阳城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随性的狗屠,这一身风流气质果真让人耳目一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胡亥忽然开口了,“把印鉴给我。”在所有人一瞬间集中的目光中,他从袖中拿出一枚黑色的物事,“我与你换,把印鉴还回来。”
余子式尚未反应过来,那男人却是眼神变了变,他极快地点头道:“好。”
胡亥漫不经心抬手就将那枚黑色的物事轻轻抛了出去,男人伸手去接,却没接住那黑色的物事,东西摔落在地,碎了。男人盯着胡亥的目光瞬间就幽深了起来,胡亥披着件白狐裘披风立在余子式身边,风吹起他细发,露出一双漆黑平静的眸子。
许久那男人重新抱起了琴,低头笑道:“那好吧。”他说完随手就将那枚官印抛了回来。
胡亥伸手,准确地捏住了那枚冰冷的印鉴,在男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摊开手,掌心稳稳摆着一枚青玉印鉴,通透澄澈。场景似乎静了一瞬,只闻轻声的犬吠。
余子式在一旁狠狠地皱了下眉,在胡亥把印鉴还给他的时候,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低低问了声,“你扔过去什么东西?”
“一枚玉佩而已。”胡亥同样低声回道。
玉佩?余子式抬眸看向那男人。
那男人收回视线,从脚边捡起一把斩刀,摆在了琴的前面。他站起身走到香炉前,伸手随意扔进去一枚香。那幽幽芝兰味瞬间在亭子铺开,男人衣冠胜雪,十指修长,他抬眸看向那地上的两只今早刚从后院狗笼里拉出来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