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应该摆放着自己拖鞋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女士小短靴。
洋里洋气的。
严晏还没来得及意外,不远处的厕所里就响起了水声,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
他此刻还蹲着,只见一双脚正踩着大出了许多的、他自己的那双棉拖。
辛晓盯着蹲在一堆杂物里且动作十分自然地扒拉着鞋柜的这位青年人,扬起半边眉毛:
“哟,看看这是谁?”
几分钟前,辛然感念严少侠劳苦功高,恩准他先一步回家放东西,自己则是亲自到楼下的草地里薅了一大把新鲜的嫩草。
此刻他正薅得起劲,却没由来地抖了个机灵。
辛然赶紧停止了对公家财产的掠夺行为,裹了裹衣服,趿拉着拖鞋,做贼似的上楼去了。
家门果然是虚掩着的,他想也不想地就推门进去,几下甩掉脏了底子的鞋,发现鞋柜还大敞着。他弯下腰,正准备把备用的拖鞋翻找出来,顺便再数落一下没有随手关门的少侠。
就在这时屋里却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而且两个都是他熟悉无比的声音:
“……阿姨您好,我是辛老师的学生。”
“少来,你是他男朋友吧。”
辛然一僵,急忙往里走,果然就见亲妈悠哉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严少侠如临大敌地站在一旁,几乎要委委屈屈地贴到墙根上去了。
“妈!你怎么来了。”
辛然无奈地拉过暗自松了一口气的严晏,和他一起坐在了小沙发上。他自己倒是放松得很,可苦了努力保持正襟危坐的严少侠。
毕竟要在“一坐上去就没骨头”的懒人沙发上凹造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辛然在严晏腿上拍了拍,示意他不用这么正经。
严晏不是害怕,其实当和辛晓打上照面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是另外一把备用钥匙的主人找上门来了。
只是辛然亲妈来得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高深莫测的试探,让他难得有点手足无措。
“联系不上你,担心就过来看看。正好也有些日子没来探查过你这狗窝了,现在倒是像模像样的,意外意外。”
辛晓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辛然的小动作自然是被她尽收眼底。
“得了吧,”辛然翻个白眼,并不打算将自己放在严晏大腿上的爪子收回来,“你还能担心我出去鬼混?”
“嘁,”辛晓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白眼,那表情,那姿态,一看就知道辛然是师承何人,“我担心你快三十了,还没学会怎么在外面鬼混呢。”
惯常算无遗策的严晏,百密却有一疏,没给辛然揣上一个充电宝,因为他自己不常备着,经常出入的场所也都有可供租借的,一时间真就忘了。
还好辛然先前在家没事干,也一直给手机充着电。
所以手机很坚强地依靠1%的电坚持到了二人都沉沉睡去的时候,才悄悄地拉了闸,直到第二天一早辛然腰酸背痛地醒来,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关机了。
车是借的,也没个车充,还好路不远,严晏也认得,用不着导航,不然他俩一时冲动的旅行,可能就要惊悚收尾了。
辛然坐下后赶紧给手机续上命,这会儿终于开了机。还没亮几秒,王川和温书的消息就一股脑地塞了个满屏。
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句话:
“哥,你干嘛去了,咋还失联了呢?”
“嫂子那事儿真不是我说的,你千万别迁怒我。”
“干妈给我来电话了,极其兴奋地问我你是怎么开的窍,竟然也学会出去鬼混了。”
“这会儿她应该在去你那的路上了。”
辛然一条消息也不想回,不知怎么地想起了猎场里的野猪,心里琢磨着这些狐朋狗友论斤能卖出多少价钱。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辛晓回过劲儿来,差点让人把话题给带跑了。
严晏背上一紧,不由自主地又想调整出一个正襟危坐的姿势来。
“啧,我去给你倒水。你俩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