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多大岁数了还要红包,脸红吗?”
严晏据理力争:
“我现在可还是在读大学生,而且是刚刚失业的在读大学生,典型的无经济能力者,在彻底走进社会大家庭之前,再要个红包怎么就不能理直气壮一点儿了?”
“嘁,真是张口就来……”辛然笑骂,又觉得就这么给他压岁钱吧,有点吃亏,于是摆出了长辈的架子,要求道,“想要红包也不是不行,总得讲两句吉祥话来听听吧?”
王川一人独霸客厅,拉抻了躺在沙发上,一腿搭在沙发靠背上,摆了个十足“四仰八叉”的造型,两眼放光地盯着手机,手下一刻不停地戳着屏幕,自己在那儿热闹着。
辛然背靠阳台护栏,换了只手拿电话,把冻僵的手揣进兜里,一边观察王大胖的趣味行为,一边等着严少侠的拜年话。
严晏在另一头也换了个站姿,心里想:果然在他家宝贝儿身上,占不到白来的便宜。
他愉快地轻笑一阵,顿了顿,仔细措辞道:
“新的一年——”
“祝我的辛老师,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祝我的辛然,岁岁平安,一生喜乐。”
“祝我的宝贝儿,走到天涯海角有穷时,与我相思无尽处。”
严晏的声音很轻,里面的感情却很重。
辛然抓紧手机的那只手冷得不行,一双映着温暖灯光的眼睛却泛起了热意,他喉咙有些紧,一边抑制不住的鼻头发酸,一边压不下上翘的嘴角。
他的少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辛然做了个深呼吸,声音有些喑哑地说:
“少侠这是……背着我补课了?”
“嗯?被发现了吗?”严晏老实道,“我补习了你的课件,文学功底扎实了不少,辛老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辛然却难得没在这时与他调侃,只呢喃道:“……少侠。”
严晏发出一个鼻音:“嗯?”
辛然顿了顿,又叫:“严晏。”
严晏轻笑:“嗯,我在呢。”
辛然在严少侠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支支吾吾道:
“唔……老公。”
严少侠也在辛然看不见的地方,炸成了一朵C市禁止燃放的烟花。
他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嗯?怎么了?”
辛然脸上发烧,却罕见地没打退堂鼓,他接上自己的话音:
“你知道我们文人都是怎么表达爱意的吗?”
严晏听见“爱意”两个字,心跳就快了起来,他顺着辛然的话问道:“怎么表达?”
辛老师沉默了两秒,摇头晃脑地开起了诗词大会: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他顿了顿,笑道:“听得懂吗?听不懂没关系,我给你翻译翻译。”
“我想……身边有你相伴。”
“我想……一生……身边都有你相伴。”
严晏连呼吸都有点颤抖。
他的手下意识地捂上心口,感到了从未有哪个时刻像此刻这样的、强烈的律动。
他闭上眼,不去看屋里的燕婉和严宁之:“怎么办……这才第一天……”
辛然发热的脸皮被冷风凉得差不多,心里却想:一把年纪,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可仗着严少侠眼不能至,他还是虚张声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