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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榻上瘫成一张饼,仰头看着窗子外的天,渴望自由。
六月的天,外面的蝉鸣已经开始聒噪,知了知了,音调嘶哑又绵长,声声不绝。
孩子穿着短了一截的雪白里衣,小衣裳小裤子,旁的没再给他穿,免得热着他。
小肚子摊平的时候凸出来,圆鼓鼓软绵绵,衣摆被顶了上去,露出来白白嫩嫩的软肚皮,像是一颗雪白的汤圆。
荷菱偷偷笑,用手指大逆不道的戳了小公子肚皮一下:“我听忠洪公公说,小公子都会叫姨姨了呢。”
沈禾震撼的用肉肉的手捂住自己肉肉的肚子。
怎么回事,怎么能戳人肚子呢!
男孩子的肚子不要随便摸!
连翘乐不可支,伸手跃跃欲试:“小公子,连翘——奴婢叫连翘——唤一声,连翘给你糕点吃好不好?”
荷菱不甘落后,在沈禾耳朵边念:“荷菱——荷菱——”
嬷嬷走进来,给两个丫头一人一个爆栗:“小公子连祖父祖母都还不会叫,哪里有先叫你们二人的道理。”
两个小丫头捂着头,嘻嘻发笑。
荷菱眼珠子一转,道:“那要是咱们先教小公子说会了祖父祖母,不就可以叫咱们了吗?”
嬷嬷瞪她一眼,却也没有多严肃:“你先将小公子教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嬷嬷将小榻上瘫软的奶团子抱起来,让太医来给重新换了药。
孩子膝盖上的血痕果然结痂了,太医给了药膏,让连翘与荷菱盯着每日三遍抹,不要准人下地,或是去碰伤口。
小团子睁着眼,黑葡萄似的眼睛转来转去,被人抱在怀里随便折腾,也不反抗闹腾。
乖得像个假娃娃。
重新被放回小榻上后,连翘将布老虎塞给孩子,还给了个新的,要比前一个大一倍。
两个布老虎一个在孩子怀里,一个靠在他胳膊边。
然后两个小丫头开始此起彼伏的:“小公子,叫祖父好不好呀?”
“小公子,祖母——祖母——”
沈禾扭身,面朝下,像条毛毛虫用肚子往前蛄蛹了一截儿,试图远离这两个立体环绕复读机。
然后便被荷菱无情的抱了回来。
沈禾: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
小表妹啊,哥哥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因为沈禾能够开口说话,东宫中人人都开始热衷于教小公子开口学新词。
人人都变成了复读机。
沈禾怒而拍案起!
哥放弃伪装了!
教一个学一个,三天后不仅学会了祖父祖母,还会叫连翘荷菱。
沈禾摆烂的想,大不了被发现是穿越的。
连翘跟荷菱听见小公子用小奶音,衝着她们大叫:“荷、荷菱!连、年翘!”
孩子还有些口齿不清,但字从小嘴里滚了一圈,被准确的吐了出来。
两个人欣喜若狂,没觉得她们小公子哪里不正常,隻觉得她们见到了天才:“小公子方才是不是叫咱们了?”
连翘高兴得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说:“小公子如此聪慧,让殿下与忠洪公公知道,定比咱们还要高兴!”
荷菱忙不迭颔首:“小公子会唤祖父祖母了,殿下说不得要带小公子去一趟国公府呢。”
沈禾:“?”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吗?
戚拙蕴知晓了此事,最终沉吟了许久,没有亲自送沈禾回国公府,而是让忠洪带着孩子回去一趟。
他在灯下,手中执书卷,手中还握着鼠毫小笔做着注解,落下的字体稚嫩,却已然能够从中窥到三分风骨。
他道:“孤目下走不开……正好没多长时间能陪着他,将他送回沈府也好。你不必跟着孤,守在沈府看着他便是。”
忠洪晓得小太子对沈小公子的重视,恭恭敬敬应了声。
第二日沈禾一睡醒,就被嬷嬷收拾着套了外裳,带上连翘跟荷菱,去了沈国公府。
老国公与老夫人喜笑颜开,抱着沈禾心肝宝贝儿的哄。
听见连翘跟荷菱这两个丫头笑嘻嘻的说,沈禾会叫祖父祖母后,二人更是欢喜得不行,捏着孩子的小手,哄他叫人。
沈禾靠在爷爷怀里,咧嘴露着几颗小米牙:“祖祖。”
老国公在孩子额头响亮的亲了一口,喜形于色:“去,将我放在书房多宝阁最上面那块青墨璧拿来,今日给咱们小禾了。”
老夫人亲儿听见孩子开口叫了老国公,盯着孩子的眼神变得格外期盼。
沈禾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他摸了摸自己被爷爷亲的湿漉漉的额头,嘻嘻笑了下,小奶音念:“祖母。”
字正腔圆的。
老夫人伸手,一把从老国公怀里将孩子抱走:“哎哟,咱们小禾叫得真清楚。快快,祖母给咱们乖孩子点什么好……锦州那家庄子就给咱们小禾好不好?叫小禾再大点,想买什么糖糕
', ' ')('都能买。”
脸上的皱纹密密蔓延开,笑意止不住。
老国公命人去取的青墨璧到了,那是块有沈禾脸蛋子大的玉璧,色泽很深,绿得接近墨色,却是通透如水,像是深潭。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老国公将这么块玉璧塞进孩子手里,也不怕孩子给摔了。
沈禾抱着价值连城的玉璧,看着自家奶奶让拿出来,放在连翘那的地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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