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星星听得笑了。
她蹲在地上,一双亮亮的眼睛看向面前这群刻薄的家伙:“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还说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呢。”
熊星星眼底划过一抹薄凉。
她就知道任虎天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竟然还联系媒体胡编乱造起来,这些话,他哪儿来的脸说?
“现在全网都是任虎天先生的澄清视频,有理有据,你还想抵赖!”
“我可不知道什么视频不视频,我只知道,他不是我爸。”
熊星星刚想站起身来,又被人用摄像机抵住头,一下一下地,强硬地把她压了回去。
摄像机沉甸甸的,把她按得头冒金星。
“说两句啊熊星星,你都上幼儿园了,也五六岁该懂事了,你哥哥白血病已经下达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你却见死不救,夜里不做噩梦吗?”
“看不出来挺漂亮一小姑娘,心肠这么歹毒!果然什么篮子装什么样的蛋,捡垃圾的老太婆喂出来的丫头,心跟垃圾一样腐烂,发臭了!”
熊星星的心,狠狠一窒。
那是原主听到有人诟病婆婆而起的反应,激动,又难过。
但远不止如此。
苏星玫也红唇抿成一道直线,仰起雪白的小脸,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刚才说话那人。
“把你刚才那句,再重复一遍。”
“什么?”
戴着厚镜片眼镜框的娱记,对上熊星星粉嫩如水的脸蛋,这样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却让他有一瞬的惊惶。
怎么回事?
他行走江湖多年,可从没给一个小孩下了头。
“我说,你歹毒。”他硬着腰板道。
“不是这句。”
熊星星声线冷涩,漆黑的瞳孔里写满无情,只让人看一眼,便如坠入无底的深渊。
“后面那句,你再想想。”她细心提醒着,“蹲下来跟我说。”
娱记缓了缓,想到了。
寻思身边这么多记者在,她一个小屁孩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便真的弯下腰来,对着她更大声道——
“我说你跟你婆婆一样,她把你当垃圾捡回去,当垃圾养,让你也长成了没心没肺的垃圾!”
“啪——”
突如其来的一耳光,划破炎夏的燥闷,树梢的虫鸣,一股从低空盘旋而至的寒意,令众人浑身蹿上一股股凉意来。
冷汗涔涔。
“臭丫头真是有娘生没娘养,还敢动手!”
娱记被打掉了一副眼镜,视线顷刻变得模糊,却怒不可遏,手在空中乱舞,想打熊星星。
“她只是个孩子,请不要——”
老师闻讯而来,刚穿过人群要拉开娱记,被他一巴掌呼到地上。
“黄老师!”
熊星星眼看老师娇弱的身板在地上摔出一声脆响,纤指下意识攥紧,她爬起来,推开娱记上前扶起黄老师。
“星星,没事吧?”
黄老师托着熊星星的脸,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这学校里的孩子,都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可不能摔着碰着哪儿,否则她饭碗不保。
当然这是她的工作,可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熊星星这小孩,看不了她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