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肆意打趣着流浪汉,想要在比自己更糟糕的人身上找回一些生为人的自信。
他们边说边大笑,丝毫不怕一个流浪汉的仇恨和报复,甚至还希望这个流浪汉多流露出一些被欺负的丑态。
谁知道,尤不一竟然点了点头,多谢你们的建议,我会好好斟酌的。
他们咧着嘴,笑声却莫名停住了。
这种不在计划内的反应让他们莫名一滞,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尤不一淡淡道:我打算收拾东西去锅炉房住一晚,你们这里
他看了一眼堆满了各种垃圾的地面。
上船不到半个钟头,能造成这副德性,这些家伙是垃圾制造机吗?
我帮你们收拾一下垃圾吧,毕竟要在这里住上嗯,多长时间来着?
没有反应过来的乘客下意识道:我听上面的甲板传来交谈声,好像是七天的旅途。
这样啊。
尤不一一边听着一边捡起地上的垃圾,有剩下一点残酒的酒瓶子、打火机、空烟盒、烟头、曲别针、从衣服里掉出来棉花,以及一些用来打包什么东西的尼龙绳。
他慢吞吞地摆弄着这些东西,将一些零碎小垃圾揣进兜里,空瓶子拎在手上,转身离开。
在出门的瞬间,他借着身体的遮挡,随手往醉汉的床底扔了点东西。
尤不一拎着酒瓶慢吞吞走着。
一层船舱虽然简陋,最起码给这里的乘客提供了免费的水,只是这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冰凉的水面似乎飘着一层灰,让人实在不想喝下去。
尤不一用酒瓶装了好几瓶水,继续慢吞吞地往前挪动。
他找到一个醉眼朦胧的大汉,推销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酒,因为大汉手里没有钱,他就用这几瓶掺了大量水的残酒换了大汉箱子里的一身较为干净的衣服,只不过,这箱子里的衣服都是他女儿的。
他顺便给其他洞里乘客收拾垃圾的时候,顺走了一双女士黑色小皮鞋、一支廉价劣质口红、一条打包用的黑色飘带和一条带着穗穗的浅金色窗帘绳。
尤不一躲在楼梯后,换上了一套朴素的纯黑长裙,穿上黑色浅口小皮鞋,用黑色飘带系住自己的头发。
虽然他的脸没有怎么改变,但他的发色变成了红褐色,眼珠子也变成了焦糖色,打眼看上去很难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尤不一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发现腰围的地方有些空。
他将带着穗穗的金色窗帘绳系在腰间当作腰带,在尾端系出一个好看的结扣,一点都看不出他腰间的东西居然是窗帘绳。
打扮好自己后,尤不一扭出口红。
口红没有剩下多少,甚至都不够扭出来的。
尤不一伸出食指和中指,抠了抠口红,一点一点抹在自己的唇上。
他又用手搓了搓,在手背揉开,沾了些点在眼皮和脸颊上,让他的脸更像是气色红润爱打扮的女孩子。
打理完自己后,他将自己原本的衣物鞋子拆开扔到各个屋子里。
他低垂着头,拎着长裙的裙角,慢悠悠一步步走上楼梯。
这栋楼梯是通往二层甲板的,一般都是有人在门口把守着,不允许楼下的人随便上楼。
即便在一艘游轮上,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尤不一并不忙着开门,而是站在楼梯一侧,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默默等着。
没过一会儿,船舱突然嘈杂起来。
有人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水!水在哪里!
船舱里的人乱作一团,声音也越来越大。
砰
尤不一身旁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守着门的船员急忙跑下去,高声喊道:怎么回事儿?哪里着火了?
他登登登跑下楼梯。
尤不一提着裙子,慢悠悠地从他打开的门走了出去。
从门出去依旧是一条走廊,不过这次的走廊稍微有些装饰。
他出去后,并没有忙着离开,而是随手拉了拉旁边的门。
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没有回答。
尤不一镇定自若地掏出曲别针,将其掰成一截小铁丝。
他将铁丝探进了锁眼里,随手捅了两下,咯噔一声,这种该淘汰的老式锁就被他撬开了。
尤不一走进房间。
这是二层甲板客人居住的独间,有一个不大的小窗户,里面摆放着床和桌椅。
尤不一合拢门扉,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玻璃杯。
他将透明玻璃杯杯口抵在门上,耳朵凑到杯底。
过了一会儿,旁边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
姐呃,哥,我们要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藏一藏,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奇怪了,任务都还没有给我们,突发事件倒是先产生了。
为什么会着火呢?是导入剧情,还是有人故意放的?放火的人是敌是友?
哥,我听不懂。
唉,我也没指望你能听懂,我是在自言自语而已,嗯,我们住在二层倒是不错,这里既不显眼,生活条件也没有那么不能忍受,一层太矮了,我总害怕你不小心撞到头。
有人来了。
快走!
两人急急忙忙离开。
很快,另一个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这人脚步轻快,似乎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