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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之醅微抬下颌指着她自己,眼神每一丝都是认真的:“你瞧瞧你这性子,和我,怎么混这么熟的?”

纪笺提了口气要说,却发现一顿饭的时间都不够回忆这十四年,也剖析不清楚他这懒散的性子和她始终正经的性子确实具体是怎么搞上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不眨。

一惯大方得体的女孩子憋了半天,抿唇皱起眉。

谈之醅嘴角的弧度霎时间就扯高了些,就在那儿笑,乐不可支,心情愉快。

一会儿熟稔地夹起一筷子虾肉递到她唇边,眼皮微动,示意她张口。

纪笺下意识要去吃,然后动作又一顿,在他恣意的笑里像是苏醒般地、渐渐总结出来了——他们之间,是老天爷安排的,于她,和他,皆无关。

第3章.气我。我命怎么可能不好。

吃完他夹来哄她的菜,纪笺说如果把画拍了,到时候回锡城拿去挂她奶奶那儿。

家里破产那一阵,奶奶格外挂心独自在外面的纪笺,忧心得几欲病倒,念叨着她和谈之醅要是在一起就好了,她就不需要再担心了。

谈之醅就跟她说他们在一起了。

后来她回国和谈之醅来了充州生活,父母去了新西兰。

奶奶在锡城,去年年初老人家彻底病倒,满心满眼地牵挂着他们俩的婚事,纪笺思来想去一个月,和谈之醅提了结婚。

谈之醅此刻也显然很了解老人家对他们俩的期待,表示:“也行,就是老人家一高兴,要催生怎么办?”

“……”纪笺倏然脸红,“你吃饭吧你。那画应该很抢手,要看值不值再出手。”

谈之醅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不想要画了,风轻云淡地微笑表示:“还真有不少人惦记。”

“你怎么知道?”

“靳鸿说的。”

纪笺点点头:“他在跟你说这个,我说你怎么和那靳老板有话说。”

“怎么了?”谈之醅喝了口汤,见她碗里空了又去给她盛,“不喜欢这人?还是这家店。”

她摇头:“你平时就不是多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你谈总身边这些权贵中,少有的会拿正眼瞧我的男人,偶尔我和学校里的老师去市区其他店吃饭,他见了也会特意和我打个招呼。”

“是嘛。”

“嗯。”

纪笺知道是因为谈之醅带她出现过几次,所以可以确定她和谈之醅关系不错,不然他没理由对她那么好,又是在会员制的南钟会所里来去自如,又是老跟着他去吃饭的,那她作为谈之醅情人里占据比较重要位置的一位,他客气一下总没错,怎么说也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谈之醅问:“其他人怎么不正眼瞧你了?”

“嗯?你不知道,充州城围墙内这些男人都有个通病。”纪笺边喝着他盛来的汤,边闲来无事道,“恣意的生命中怎么也少不了情人这一角色,但是眼中又从未有一分情人的位置。”

谈之醅笑着没说话,悠悠地把目光放在桌上的菜。

“很明显在靳老板眼中,我还是很成功的一位,”纪笺不甚在意地轻声淡笑,“毕竟情人在他们那里应该还分三六九等。”

“你比男人还清楚啊,笺笺。”他又夹了口菜递到她唇边。

纪笺看着,揶揄:“你心虚啊。”她咬了吞下,又问,“不是吗?哪个漂亮点,来事一点,哪个性子不好,可有可无。”

“哦?那你觉得你在我这,算哪等的?”谈之醅盯着她,眼底含着浓卷的笑,似这夏夜的风,清爽中透夹着一缕暖热,是纪笺熟悉的一惯不着调的颜色。

他再怎么不着调,纪笺回答问题总是很正经:“在那靳老板眼里肯定是一二等呀。”

“说我呢,说他干嘛。”

“你……”纪笺笑,“你那儿,我连情人都不是啊。”

谈之醅顿了顿,眼眸里的吊儿郎当收敛了三分:“正宫怎么说这种话?”

“等咱俩离婚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这孩子,成天惦记离婚,当初找我结什么结。”他收回眼神,一副老子着了你的道,变二婚了的吃亏样。

纪笺被惹得好不乐呵:“谈之醅,师兄。”

纪笺是典型的江南口音,嗓子软,加上性子也软,讲话的调儿总是跟水似的,有些婉转,谈之醅的名字她从一开始就没喊得字正腔圆,醅字她始终用一种很轻的调调,喊成了二三声,有些婉转悠扬,像一个曲子从低到高。

谈之醅也很喜欢她这个调调,一个醅字被她喊得格外的甜。

“师兄~”

谈之醅也是很奇怪,对她几乎没脾气,他本身是个性子不怎么的人,像她说的,他在外人面前话少,但是只要是纪笺这二字干的事,他都能坦然接受。

眼下他阖下眸专心去给她夹菜,看着是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纪笺也不知道怎么他那么浪荡的人,在她面前就不喜欢提这些事,可能是至少要在他的笺笺面前保留一丝师兄的正经吧。

饭后二人直接去了充州新市区最高的那栋酒店,夜幕下的高楼墙体上贴着个t,谈之醅的酒店。

拍卖会在六十层的展览中心办。

纪笺回国几年里,除了谈之醅公司的周年庆和这类还能玩玩的拍卖会,几乎没踏足过这家酒店,眼下一样是他带路领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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