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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半天,累及仰头的时候,头顶上飞过风声与飞鸟,很迷人。

傍晚一场大雨下到晚上十一点,纪笺正在看论文呢,忽然停电了。

停电之前有个雷,凌厉当空,把她吓了一跳。

能确定是这雷导致的停电,但是她也不会弄。

最后发了个消息给谈之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就有个维修师傅上门了。

纪笺拿着手机在门口给师傅照明,看师傅拆电箱,阿姨在院子里陪她。

师傅碎碎念说这鬼天气他刚在家里辅导完孩子写作业,气得肺疼正准备睡觉呢,就被喊来修电,说这辈子都不想当电工了。

纪笺抱着手倚着散发木香的门框,笑:“您是被孩子气着了,还是被我气着了?”

“被你老公气着了,我说天亮再修吧,外面天打雷劈呢,他说不行我老婆要看论文,我说这么晚了,你当老公的也该让她休息了,他说他不敢,说多了你要离婚。”

纪笺笑得弯下了腰。

夏夜被雷雨敲击得破碎感一片的郊外,女孩子的笑声动听又温柔,像一抹暖风。

师傅手里拿着电笔在忙活,抽空睨一眼女孩子:“小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住,你老公呢?他不在这的?”

纪笺边笑边说:“嗯,对。”

师傅也没想那么多,随口就问:“为什么啊?小夫妻看着挺甜蜜的啊怎么还分居。”

个中原因太冗长,纪笺一笑带过。

师傅又看了她两眼。纪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看向门口那条路的尽头,那儿有一对车灯在雷声中闪着光开来,雨丝被照到细密绵柔,莫名漂亮。

纪笺徐徐眯起了眼。

渐渐的,渐渐的,引擎声靠近,刹停在门口。

师傅看了眼,见一个男人撑着一柄长伞下车,瞟了眼他,点个头招呼又直接迈上台阶。

师傅天真无邪地马上笑说:“我正问这小姑娘怎么和老公分居呢,看着不像感情不好啊,大半夜非把我扯来。”

纪笺没来由地有些脸红,垂下了眸。

谈之醅淡笑的声音钻入耳朵,和这零零落的夜雨有些分不清彼此。

夜风夹着雨丝纠缠,天上一个个闷雷闪电照亮了风雨中被洗得一层不染的小院。

谈之醅一手招呼院子里的阿姨过来照明,一手揽着纪笺一起撑在伞下进了院子。

“你来干嘛啊。”走到廊下,纪笺就问。

“不放心,来看看。”谈之醅阖上伞,和她穿过了十来米的院子长廊进了正屋。

纪笺:“你自己开车啊?喝酒了吗?”

“我是那种人吗?”他没好气地笑了,“没立遗嘱呢,现在死了钱给不了你太多。”

“……”

纪笺推他,“你一副喝多的样子。”

屋子里乌漆嘛黑,谈之醅对这边不熟,没两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叹口气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一束光落在地上,踢到了个躺椅。

平日纪笺喜欢躺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吹着风看书,惬意得很。

谈之醅见过一次那个画面,记忆犹新,此刻再见,忽然就不想劝她搬家了。

他的笺笺有她特殊的喜好和生活方式,去城里生活就不是轻松惬意悠然自得的纪笺了。

谈之醅随口问了几句房子什么时候弄好,这一天都在干嘛,什么时候离开t的。

纪笺如实说睡不着就大早上离开了。

又问他:“你今晚不去约会吗?可以走了。”

谈之醅倒在那躺椅里,手往后枕着脑袋,即使黑漆漆的也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那种惬意,“我难得来一趟,赶什么?”

“这不是怕耽搁了谈总春宵一刻吗?”

“……”

谈之醅噎了噎,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像一阵狂风吹开了湖面,起了涟漪。

谈之醅瞥了下站在门口抱肩的曼妙背影:“哪儿学来的这些词?”

“这还要学吗?”纪笺困惑,“我是大学老师啊。”

谈之醅笑起来,“你瞧瞧你这话像一个大学老师该说的吗?说点优雅的。”

“怎么不优雅了?不挺浪漫的?”

“哦?”谈之醅挑眉,“那哥哥今晚不走了,在这陪你浪漫。”

“……”

黑暗的世界啪的一声点亮了,院子里屋里都一片澄明,院中的花草影子倒映入门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仿佛连老天爷都在赶客一样,让他快点滚。

但纪笺没想到谈之醅现在脸皮还挺厚,他就不走了,倒在那儿闭目养神。

纪笺气笑了。

但是下一秒电又灭了,院子里传来了阿姨问师傅怎么回事,师傅说只是试一下是不是这条线坏了,还没修好。

谈之醅乐了声。

纪笺等了会儿还是没亮,她想去休息了,就踢了踢躺椅上的那尊佛。

谈之醅起身,揽着她往房间走。

纪笺赶不动他,比刚刚的电工还怨念地去收拾客房,找被子给他。

约莫十分钟过去,大半夜的谈之醅发消息给纪笺,说郊外这地方,佛祖来了都不想待。

纪笺在被子里闷笑,外面各种竹叶梭梭,草木摇曳,风声雨声,闷雷声,像一个繁华却萧索的世界,吵得人不得安生。

纪笺走到客房去,敲了敲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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