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否封死了所有的路,只为诱他入。就算是他,能进,却也未必能全然而出。
更可况暗处还有个知非否,他既然打定了注意不让人出,祁连山如今也就被围成了一个铁桶。
一剑江寒随他同来,他自然也察觉到了祁连山的状况,他一言不发,随着安远明共登祁连最高峰一探情况!
那里有尚存着的弟子以命相守,祁连山的亘古铜钟来回响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轰鸣。
安远明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师兄们,掌门见了他,眼里既有高兴又有懊悔,他张唇,说出的竟是——
“离开!”
安远明的答案是剑出鞘。
一剑江寒总是觉得安远明的剑势虽精妙,可剑意里夹了太多的俗世杂物,意不纯,自然剑也不纯。困顿于虚无缥缈之名,手中之剑,自然也难登极峰。
可安远明的这一剑,不是祁连十三剑中的任何一剑,却式如风,行如云,一剑之利竟连在一旁的一剑江寒也避了一寸。
“安远明!”
一剑江寒紧随而上,与安明远两人突破山下众魔大阵,一冲登山!山上祁连剑派的掌门见了,不见喜色,反更见忧虑。他喝道:“安远明!”
安远明一剑正滞空中,山下魔物纠缠,他翻身一剑,看向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本该是不明了的,可他在这一刻却忽明了了。
他拔出宽厚的那一柄剑,以轻剑重击于它,推得此剑如刀般迅速往安远明的方向撞去!
安远明却也不避,只在这剑快来时向着山脚下被困的弟子能有多深便多深的伸出了手!
被操控的死人们向他袭来,扯破了他的衣袖,他却拉起一个便算一个,尽数丢去正冲来的一剑江寒的重剑之上!
重剑直接将这些弟子携着力带出了山崖,又随一剑江寒一力之下,击于上空!
山峰上的弟子连忙派人相接,祁连剑派掌门见人都还活着,心下微松,可想起安远明和一剑江寒,又连忙向下看去。
山脚下尚有十一弟子,亡五,伤六。他将那五人交给了一件江寒,自己背上最后一名,原本已冲破了魔阵的自己也即将重新坠下。被他负着的弟子忍不住轻声叫道:“师叔——”
安远明安抚道:“无事,抓紧。”
他的剑尖压在了山石上,将剑身压出了如新月般的弧。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见他坠落,皆要向他扑来——
安远明仍在下坠,直至他的剑被弯至极,就在这时,他忽然变了握剑的手势,剑身被压制至极,因他这些许变化,迫不及待地反弹——
他淡声道:“祁连十二式。”
悍然剑意如波!
直震出十丈有余!!
地上断臂残肢交叠,安远明的剑已重新回鞘,他借一剑之力再次越出了山崖下,一剑江寒同样以重剑挥出!安远明于空中借重剑之力,一脚踏登,正将最后一人与自己都带回了最高峰上!那一边,一剑江寒收回了不知春,瞧见剑柄上的血渍,忍不住多看了安远明一眼,却未发声,只是径自以衣角擦了。
安远明救了人。
可祁连剑派的掌门确气急了,他想打这个师弟,却终究没下的了手。
祁连剑派掌门道:“你回来做什么?我传讯了吗?你回来干什么!”
安远明答:“门中有难,我怎么能不回。”
祁连剑派掌门答:“正魔相战,哪派无难!就是当年有黑塔的阆风,也折了那么多人手!你可见秦湛回,可见阙氏回!?”
安远明答:“可魔道攻上祁连山,为得就是——”
祁连剑派掌门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魔道不攻云水宫,反攻祁连剑派,为得就是逼出秦湛。”
安远明:“!?”
祁连剑派掌门道:“你对外宣告,秦湛闭关以备战魔尊,这理由别人会信,不哭阎王不信。可放出这消息的是你,不哭阎王又怕这是你计不敢妄动,这样时日长久的僵持下去,许不得就错过了时机。他如今放弃云水宫反攻我祁连山,为得就是将你逼出云水宫!你不在云水宫,一剑江寒或许也跟着你回来。那云水宫只有朱韶,你要朱韶一个黄毛小儿,去抗魔君司幽府吗?”
“若是云水宫未守住,秦湛该如何?云水宫破,秦湛出事,魔道得讯反扑——这才是你真正要护的大事!”
“祁连山脉有群山之险,撑上个把年根本不是问题。你回来做什么!”
安远明皱眉,他低声道:“我知道这是计,可就算我留在云水宫,对祁连剑派不闻不问,不哭阎王一样会察觉。我回来,一剑江寒甚至也敢来,朱韶据守云水宫,反而方才会令知非否投鼠忌器,他方才无法确定云水宫内到底如何!”
祁连剑派掌门张了张口,安远明低低道:“我知道师兄真正想说什么。”
“你想我在外面,就算今日真是祁连山脉的末日,至少我不在,我活着,师兄便觉得没有对不起师父。”
祁连剑派年长安远明许多,如今被安远明这样道出心中最隐秘的想法,他的手也忍不住发颤。他抓住了安远明的肩,低叹道:“师弟啊……”
安远明安抚了祁连剑派掌门,而后扫视了一圈剩下的祁连弟子。
初略一算,大约十有存一。
安远明思索片刻,即刻与各峰掌事沟通,布下了之后的计划。安远明回来了,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就算有了主心骨,原本略弱的士气又扬了起来。
一剑江寒看了看山崖下的状况,问安远明:“你打算怎么做,我们来了,知非否肯定会更疯狂攻击。若是司幽府君攻不下朱韶,他想得知秦湛的状况,必然会拿你我开刀。”
一剑江寒顿了一瞬说:“我不担心,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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