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晦在高台之上,他看见了困在流云中的秦湛,竟是微微笑了笑。
他也叫了一声:“阿湛。”
秦湛欲冲出流云,可她又担心越鸣砚。温晦自然也看见了使她畏首畏尾的存在。带着镜片的青年手指依然紧握着眠冬剑,眠冬上流光黯淡,显然是剑主真气消耗过大所致。
在这个年纪,为了救人,不惜自身性命,催动真元以一剑之力于东流水内独抗醉光阴,甚至能撑到秦湛赶来,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看,都是值得惊叹称赞的修为了。但若是拿来和当年的秦湛比,就会显得有些无用。
但秦湛显然是不在意的,她对于越鸣砚的所有进步都看在眼里,对越鸣砚所有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她认可越鸣砚,并视他为传承人,甚至可以因他而束手束脚,见了温晦,也未直接一剑而出。
温晦看着,眼睫微微半阖。
秦湛心急,她太了解温晦,哪怕温晦入了魔道,她也是能最快猜到他想法回路的人。温晦出现云水宫,绝不会只是但但出现而已,他不做徒劳无果之事。
他此来,定是要得到什么,带走什么的。
上一次正魔大战,折了的是数宗门大能。这一次呢,他这一次出现,想要什么?
秦湛既想突出流云,却又害怕他这次的目的是云松和越鸣砚。
越鸣砚也看见了高台上坐着的人影。
隔着流云,他虽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却也能从对方的举手投足中察觉到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尤其是他听见了秦湛叫他的名字——温晦。
原来这个人就是魔尊温晦。
越鸣砚心里一时复杂,可他依然握住了剑,剑尖抵着石台底部,半撑起了自己。
他对秦湛道:“师尊去吧。”
秦湛低头。
越鸣砚道:“我能顾好我自己。”
她看着越鸣砚有些犹疑。
一剑江寒却已御剑出鞘,不知春重剑直接砸在了石台上,立出昆仑剑阵以为防御,他对秦湛道:“你去,我在。”
秦湛放了心。
她松开了手,反手握住了燕白。她对一剑江寒道:“我会在破开流云的一瞬借其波动回到云水宫,届时石台翻涌,你照顾好他们俩。”
一剑江寒颔首。
秦湛隔着流云看着温晦,她拔出了剑。
燕白兴奋道:“怎么,又要打鹿鸣了吗?哎,我就喜欢和她打!”
秦湛道:“未必对的上,也先要他不走。”
燕白道:“温晦不是还在吗?你现在去,一定赶得上!”
秦湛也是这么想的,她握着剑,将剑气凝于剑尖,她开始寻着流云的灵力流转回路,试图击破的同时还能令自己一夕回到云水宫。
温晦见了,忍不住发笑:“五十年了,还是不能忍气。”
他看了看天,却也不再等了。
他站起了身,对众人道:“我来也不为别的事,只是告诉大家一声。”
“我回来了。”
温晦负手而立,他唇边含笑:“五十年前没打完的架,怕是要继续了。”
他如此狂妄自大,出入正道盛宴如同出入魔域花园。在场的众位宗门修者中,有位小门派的长老,多年苦修之下,如今已几近飞升。他忍无可忍,直接一掌击出,喝道:“温晦,你真当正道无人吗!”
温晦回首,便见浑厚一掌袭来!
秦湛见了,面色尤变,连安远明见了都阻了一句——“别!”
一掌既出,毫无回旋余地。
温晦的手握住了腰侧朱红之剑,他眉梢未动,众人甚至未曾见到他是怎样出剑的,他便已归剑还鞘。而出掌者,掌风未至温晦处,喉处已留一道血痕。
待他离温晦三寸,人骤然坠地,头颈歪斜,血汩汩而流。
有弟子见了,失声尖叫。
秦湛见了,眸中腾起无名之火,她一剑即出——
云水宫外四门忽响异声,由鸟自外而飞入,停在朱韶面前化而为粉衣女子,跪地而禀:“陛下,司幽府袭击云水宫,如今四门已被皆开了!”
朱韶道:“雁摩呢?”
明珠答:“雁摩已去迎敌,但他们目的似乎只是开四门,并未再攻!”
朱韶向高台处的温晦看去。
温晦转身而去,踏云水宫四门正门而离。
他背对众人,右手随意一扬,笑道:“魔道于此,宣战。”
燕白的刀刃刺中了流云。
知非否留下的后手同时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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