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抬起头,对上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
年轻的男人微微俯身,面带微笑,彩色的阳光笼罩在他身后,修饰他侧脸的轮廓。
他手还保持那个姿势,示意余笙接下手机。
余笙伸出手,接住的同时,两人指尖相碰。
余笙的心晃了一瞬。
男人冲她笑了笑,很快离开这里。
余笙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江述下到一层,在接机区找了好久才看到蒋烟。
蒋烟已经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久?”
“去卫生间了。”
江述的箱子已经被同行人带走,他一身轻松,帮蒋烟提着新买的画具。
两人往停车场走,蒋烟说:“不是有人接你,非要折腾我。”
江述有些不满,“怎么了,接我一下这么不乐意,我现在可是到了你的地盘,你不招待我?”
两人坐上车,蒋烟转头问他,“你爸公司跟瑞士这边合作的项目竟然派你来,他也真放心。”
江述瞪她一眼,“我怎么了,我专业第一好吧,再说我现在正找地方实习,给他打工总比给别人打工强。”
“这趟大概多久?”
“三个多月吧。”江述拍拍她肩膀,“你抓紧时间做好攻略,我还没来过瑞士呢。”
“你是来实习还是来旅游?”
“都有。”
两人的车很快驶离机场,消失在暮色中。
生活还在继续。
余烬回到岳城后,日子跟以前一样散漫,不怎么接活,只是他的车行还保留着蒋烟在时的一些习惯。
工具柜里的工具按大小个摆放,他说这样比较好找,小屋的桌子上时常摆放一束鲜花,花瓶还是蒋烟买的。
那时她砸碎了旧花瓶,余烬说要扣她工资,可到了发工资那天,不但没少,还多了。
蒋烟问是什么钱,他说是奖金。
鬼知道她那个职位有什么奖金,不过是那天听她随口抱怨,刷不了自己的卡,过几天要喝西北风,大概还得去找发小。
余烬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她去找别人。
蒋烟的房子一年租期期满后,余烬又续交了一年。
他偶尔会去那边打扫一下灰尘,在她的小沙发上发一会呆。
她的厨房用品比余烬那边全,余烬常常去那边给自己做饭吃,他水平一般,总是想起蒋烟给他做过的几道菜。
椒盐虾仁,脆皮豆腐,还有冬瓜汤。
他尝试做这几道菜,总是做不出她的味道。
期间也有女人对余烬感兴趣,听说车行以前招过女孩,也想过来试试,想着离得近一些,时间久了,总能打动他。
可余烬连看都不看,比以前还要冷漠无情。
雷子隐约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闲聊时偶尔也会提起蒋烟,每次听到她的名字,余烬就会沉寂许久,时间长了,雷子就不敢提了。
他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家和车行,就只偶尔去师父家和城西的洗车行,几乎没有其他轨迹。
每次师父让他多出门走走,他总是说没兴趣,还不如在家睡觉。
转年的秋天,余烬回了趟家。
余清山这一年的生日连宴会都没办,只是家里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余烬能回去,余清山很高兴,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想让余烬留下住,余烬没有同意,开车回了家。
到家时差不多晚上六点多,时间还早,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车行把手头剩下的一点工作做完,房东打来电话,提醒他过几天蒋烟那边的房子就要到期,问他还要不要续租。
余烬有些恍惚,又要到期了吗。
原来已经快两年了。
房东又问了一遍,余烬回神,“续,明天给您打过去。”
挂了电话,他打开家门准备下楼,迎面碰到一个送外卖的男人上了三楼,直接去敲蒋烟的门。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余烬说:“那边没人,你看看地址是不是错了。”
那人看了一眼,“地址没错啊。”
他给那边打电话,更觉得奇怪,“怎么是个空号?”
余烬走过去,“我看看。”
那人手里拎着个蛋糕盒子,余烬知道那家店,以前蒋烟很喜欢吃她家的一款慕斯蛋糕。
他拿过小票,视线往下,看到这张订单的联系方式。
他目光停滞一瞬,呼吸也停滞。
电话号码后四位那样熟悉,是他拨了两年都没能拨通的数字。
号码上方是加粗的黑色字体,清晰印着客人的姓名。
蒋小烟。
第26章醒了。
余烬紧紧攥着那张白色的小票,嗓音压抑克制,几乎在发抖,“是什么时候下的单子,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外卖员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四十分钟前下的单子。”他挠挠头,也觉得有些棘手,“只有这一个号码,也许留错了,一会收不到东西,可能给我打过来。”
他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他接起来。
余烬紧紧盯着他。
“嗯,对,我在你家门口,你那个号码怎么是空号啊,你在家吗?”
那边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孩声音,背景很嘈杂,她几乎是用喊的,“不好意思,我地址忘改了,您能帮我送到one酒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