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将蜡烛稍微挪动点位置,指指拼出来的心形,“今天晚上,我打算跟你表个白。”
她说得一脸平静,秦怀初神色稍顿,薄唇微动,深邃的眼眸凝着她。
沈冰檀指指花瓶里的向日葵:“这个是我特地为你选的,向日葵又叫太阳花,随太阳转动,向阳而生。我觉得这个跟你很像,花店里别的花都比不上。你喜欢吗?”
秦怀初看着那束花,指腹扫过细嫩的花瓣,嘴里呢喃着她刚刚的话:“表白?”
“哎呀!”沈冰檀惊呼一声,跑着去厨房,“我差点把酒给忘了。”
秦怀初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似有难以言喻的深沉。
沈冰檀从冰箱里拿了瓶红酒,又取两支高脚杯出来。
酒红色的液体滑过玻璃杯壁,漾起细微的波纹,烛光下摇曳生姿。
她把一杯递给秦怀初,见他一直望着自己不说话,以为是紧张,她安慰道:“你别紧张,就只是告个白而已,我说话你听着就好。”
沈冰檀跟他碰了碰杯,仰头把那杯酒喝尽。
大概是酒壮人胆,之前预备好的那些话,如今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秦怀初,咱们俩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了,小学,初中,高中也都在一个学校,时常见到。”
“我还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学校里每次举办需要父母参与的亲子活动,我都是孤单一人。班里的坏孩子欺负我,嘲笑我,你每次都会护在前面。我平时虽然不说话,但其实都记在心里。”
“小学和初中咱俩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我是知道你的,身边总是一群人围着。我有时候时常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众星捧月,光芒万丈,好像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为你而存在的。”
她神色黯淡继而,脸上带了些自嘲,“而世界上又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父亲不知道在哪,母亲有还不如没有。我不敢交朋友,怕大家觉得我另类、孤僻,怕他们说我是私生女,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
“我只能拼命的跳舞,舞台是灯光照耀的地方,仿佛只要我跳得好一点,在舞台上待的久一点,生命里的黑暗也会少一点。”
沈冰檀仰头喝了口酒,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就说要追我,我当时还挺难以相信。就觉得,这么热烈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那个时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欢喜和激动,心里又有点不安,我不知道自己能带给你什么,害怕承受不起那样的喜欢,所以总想为你做些什么,思来想去才提出要给你补课。”
“高中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很开心,原本以为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沈冰檀眼眶泛起微红,“你之前问我跟你分手,我后不后悔。”
她勾起一抹苦涩又苍白的笑,“如果不后悔,我干嘛来长莞实习呢?”
“我当初说的分手,即便后悔了也没有勇气再挽回你,所以我不敢去应聘远商集团,就只是想着跟你待在一个城市,离你近点。没想到我进了君毅资本,老板还是你。”
“兜兜转转的,是不是说明我们很有缘?”她捏着酒杯的力道收紧,指甲盖上微微泛白,“如果我现在跟你告白,你还愿意跟我和好吗?”
秦怀初眼角早已染上红晕,他起身,将她手里的酒杯接过来,放在桌上。
他想着这几天沈冰檀对他的态度,再联想今天晚上的告白。
如今她把自己心底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痛都说给他听。
她的苦他都明白。
秦怀初其实很不愿意她回忆起这些。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秦怀初站在她跟前,指腹扫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残留的泪水,声音温柔又无奈,“前两天在a大,姜以则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沈冰檀被问得稍微整顿片刻,没有接腔。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去,大概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停下来,看向沈冰檀,“我去a大之前,姜以则找过你是不是?”
其实这个猜测秦怀初早就有了,他一直未点破是想看看沈冰檀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现在他又有点心疼了。
秦怀初大拇指腹扫过她脸颊上细嫩光滑的肌肤,看向她的目光格外认真:“不管姜以则跟你说过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明白吗?”
沈冰檀眼眶里凝结出一片水雾,心好似被什么揪扯着疼:“可是你的腿……”
她含着哭腔,“姜以则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的腿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还跟你说了分手。”
她越想越伤心,分外懊恼,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一滴泪珠淌在秦怀初的指尖,触感温热湿潮。
他指腹捻了一下,帮她把眼泪擦干:“你说我的腿呀?”
他无奈地笑笑,“我现在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一点事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安抚着她的情绪:“现在只是遇上下雨天有点疼,目前有一直在定期做复健,医生说会完全好的。”
“真的吗?”沈冰檀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哽咽,抽搭着用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那条腿,神情中是掩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