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它了,它愿意跟我走。”
猫猫说不了愿意,连点头也只是生物习性,可它愿意陪在沈黛身边,陪她等人,在夜凉如水里,隔着灯火重重,偎在沈黛脚边,这不比嘴里说的什么话都动听吗?
主要是,她身上有……聂然的味道。
猫很喜欢,也很信赖。
“那么,”沈黛问完猫,该问聂然了,“聂同学,你愿意养它吗?”
聂然愿意死了,轻轻点头:“愿意。”
她说得郑重,沈黛欢欢喜喜笑了,蹲下去企图抱猫,猫又咬了她一口,还是之前的力道,像衔在齿间磨搓,然后松了嘴,赎罪似的舔舔,舌上倒刺扎人。
“又咬我!”
聂然心里一惊,下意识捧手看,微微红了的薄皮,又听沈黛说,“果然,叫你阿咬好了,这么爱咬人。”
聂然知道沈黛没生气,指尖轻轻摸摸红了的地方,低声问,“疼不疼?”
“这会疼吗?”沈黛不疼,“这猫还小呢,牙也不利,一点都不疼,不过……”
猫这会儿已经在她怀里了,小小一团,沈黛抬手拍了拍猫脑袋,“再咬我,我就要咬回去了。”
她眦眦牙,很认真的在警告猫。
阿咬睁着圆眼,听不懂话,无辜茫然的猫脸。
聂然笑了,摸摸在沈黛怀里猫的脊背:“嗯,再咬你,你就咬回去,可不能平白让人家欺负了。”
聂然顺着她说,沈黛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挑了挑眉,可这话……是她先说的。
把猫往聂然怀里一塞,决绝无情。
“虽然我同意养它,但是…它是你的猫,知不知道?”这话说的好像请求猫猫同意的人不是她一样,善变到猫都要无语了。
“好,管好它,不让它欺负你,”聂然接话,认同了猫的名字,“如果阿咬再咬你,你就…”
聂然抿抿唇,迎上沈黛疑惑的眼,咬咬牙,兀自淡定地红了耳尖,继续说,“咬她主人好了。”
这话简直把她说得像狗。
沈黛面无表情哽了哽,拒绝咬来咬去这个话题:“晚饭吃什么呢?”
聂然也跟着话题走:“吃面?”
“逛着看看呗,”沈黛走在聂然身边,还能顺便摸摸猫,“先去带它看看医生吧,然后买个装它的包。”
*
买好了东西,吃好了饭。
新买的猫包是粉色的,放在鞋柜上面。
阿咬初初到陌生的坏境,只敢待在客厅里,也不怎么敢动。沈黛半夜惊醒,听见客厅阿咬叫的凄凄哀哀,披着外套,把猫揽在身边,陪它坐在软软的猫窝里。
“怕黑吗?”
猫只是害怕,突然什么都不一样了,猫害怕极了。
沈黛想起了她的波比。
一开始也不是一条撒欢活泼的大狗,只敢用黑漉漉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沈黛不小心碰掉了桌案上的书,就能把一条狗吓得瑟缩,不敢动弹。
沈黛愣愣的,不懂这狗怎么会这样。
代知把小女儿揽在怀里,软发垂在沈黛肩上:“黛黛喜不喜欢波比呀?”
沈黛软软的说:“喜欢喜欢,可是,波比怕我。”
她虽然还小,可是狗狗一见她就走远了,小姑娘内心真很受伤。
“波比不是怕我们黛黛。”代知招招手,大金毛缓缓走了过来,踱着步子,坐在她身边,沈黛缩着手,不肯碰它。
“它刚来家里,还不熟,而且波比太大了,他也怕吓到我们黛黛呀。”
狗像个绅士,端正有礼。
沈黛摸它脑袋的时候,波比却粘了上来,主动在她掌心蹭了蹭,呼哧呼哧吐舌头。
沈黛晃神一瞬,阿咬也在她腿弯蹭啊蹭。
她轻轻喃喃了一声“波比”。
阿咬咪呜一声。
沈黛揉揉猫,笑着叫它“阿咬乖”。
聂然房间灯还亮着,从门缝里透出来一条光亮,沈黛眼底被映出光亮。
聂然房间有脚步声,沈黛以为她终于要睡了,可聂然推门而出,手里拿着杯子,看书看得面色冰冷,神情冷淡,和坐在猫窝里像是无家可归的沈黛面面相觑。
聂然来不及收回表情,沈黛却挥挥手,笑了笑:“好巧?”
聂然吓了一跳,匆匆走向沈黛,摸她沁凉的手和脸,看上去待了很久,她问沈黛:“你冷不冷?”
沈黛不太冷,摇摇头,脱开聂然的手,把猫揣上膝盖:“不冷啊。”
在这里,聂然总会分心去听沈黛的动静,毕竟和沈黛只一墙之隔,她控制不住,所以聂然会带耳塞。
聂然信她的“不冷”才怪,沙发上叠整齐的毛毯随手扯下,盖住沈黛睡裙不够长而露出来的一小截腿,白皙纤细。
聂然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问沈黛:“大半夜…你在干什么?”
沈黛弯弯眼:“阿咬人生地不熟的,我陪陪它。”
聂然像是有点生气。
沈黛有不清楚有什么好生气的,依旧坐在猫窝里,和一只猫互相取暖。
聂然没再说话,点亮了厨房的灯。
沈黛望着隔着门的灯光,知道聂然只是半夜出来倒杯水喝。
还能悠悠的像个局外人,想,学霸真是不容易。
厨房里动静不小,沈黛听了听,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聂然端了两杯热牛奶,站在沈黛和猫面前,居高临下,把杯子递给沈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