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说:“用不着等你死了,我回邺城就给你包,顺丰邮过去了就赶紧吃,别整天妄想觉得塞冰箱里能当储备粮——我厨艺一般,包起个圆儿就不错了,包不紧,到时候馅儿坏了别来找我哭。”
他们两个一路回了茅草屋。
晏轻搬了个小马扎,腰背挺得笔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陆尧寻思着应该是他们前脚走,他后脚坐在哪里了。
云姜站在篱笆门外看了一眼,对陆尧说:“火车是单向的,三天走一趟,你要是想走,记得明晚去轨道上等。”
“你不是饿了么?”
“我不进去了。总共三个人,两个都不欢迎我,我进去自讨没趣么?”云姜笑了笑,说:“你低头,我送你个好东西。”
陆尧往前一凑,云姜漫不经心的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他衬衫被挽在了手肘那里,露出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小臂,手指顺着衣服慢慢往下滑,陆尧攥住他手腕,皱眉道:“干什么?”
云姜笑着后退一步,没说话,摆摆手,走了。
他背影清瘦而孤单,在月光下投出黑色的影子,长发别在胸前,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带着淡淡的青色血管,显得格外脆弱。
陆尧看着他背影消失,伸手在衣领上摸索了一下。
有一小朵花儿别在上面。就是路边常见的白色野花,花瓣上带着细腻的容貌,梗还透着湿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折下来的。
云姜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陆尧甚至不清楚他的目的。说他想杀五毒续命,可是他分明没有动手,蟾蜍都是他送过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尧看都没看,晏轻伸手缠绕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上一窜,趴在他后背上。陆尧直接伸手勾住他腿弯,背着他往里走。
“他是来示威的。”晏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绷直了手背,去戳被陆尧放在口袋中的小花儿,“他还想告诉你,家花没有野花香。”
“真聪明。”陆尧夸他:“云姜的心思你都看透了。”
晏轻往前一探,试图咬住他的喉结,陆尧反脚把篱笆门提上,躲了两下:“别闹,你能只把脖子伸长么?不能就乖乖待着。”
晏轻不闹腾了,等陆尧进了门,他立刻跳下来,先他一步进了里间,手扶着门,幽怨的看着陆尧,然后慢慢把门关上了。
陆尧摸不着头脑,蟾蜍还在外间,这时候正闷头切菜,蔫头蔫脑的说:“您临走前警告过他,说让他在里边反省的。”
他不说陆尧都忘了,啼笑皆非的走过去,敲敲里间的门,说:“你出来吧,我不生气了。”
“……”
陆尧疑道:“怎么不说话?”
那边蟾蜍幽幽叹了一口气,把菜刀一放,说:“我在,他害羞——您等等哈。”
他收拾好菜板菜刀跟切了一半的菜,走了出去,说:“行了,您再敲门试试吧。”然后把门一关。
陆尧又试探着敲了敲门,说:“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门开了一道缝,晏轻蹲在地上,从缝隙中看他。
陆尧也跟着蹲下来,叹气道:“你这都是什么毛病。出来,我真的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他顺着门缝把手臂伸了进去,摸到了晏轻的下巴,逗猫一样的揉弄了一下,说:“是关于云姜的。”
晏轻抓住他那一只手,眷恋的蹭蹭。
“我想了一下,你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
“我知道。”晏轻打断了他:“蟾蜍跟我说了。他要我们,是想要续命。”
这次轮到陆尧哑口无言了。
晏轻把门的缝隙开得更大了一些,露出了那张漂亮的脸,“我……我愿意。”
陆尧愣了一下,问:“你愿意什么?”
他猛地回过神来,一瞬间参透了晏轻的意思,火气立刻冲上来了,一把抓住门,使劲儿外掰,怒道:“你愿意什么?!说话!”
晏轻抿着嘴,较劲儿一样的往里掰门,陈旧的木门饱受摧残,发出了剧烈的吱吱声,眼看就要不堪重负的被掰断了,晏轻忽然松了手,陆尧被收住力,晃了一下,还没有站稳,身体忽然一轻,晏轻直接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床上。
“你把我送过去吧。”
陆尧抵住他的肩膀,说:“晏轻,你是不是一定要在我底线上踩两脚,你才会满意?”
晏轻不管不顾,顶着他,硬是掀开他的衣服,在他小腹上亲了两口。陆尧简直要被他气笑了,那边云姜的债还没还清,这边晏轻抽冷子就给他来这一手,他试图按住晏轻,然而几次尝试未果之后,晏轻忽然闷声道:“你身上的毒素还没有消干净。”
“……”
晏轻又补上一句:“我给你喝的水里边,不仅仅有蝎子的毒,还有我的……”
“你的?”陆尧不敢置信道:“你给我喂这个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么?”
晏轻摇了摇头,委屈的、小口的咬着他的肉,半晌后才轻声道:“说不了了。我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蟾蜍曾经跟他说过,旧情人留下的痕迹才深,新的没来几天,说说也就扔了。
那时候他还觉得,就算是云姜亲自开口要人,陆尧也不会把他交出去。
直到他吃了蜈蚣,并慢慢的接受了他的某些认知。
“会越来越像的……”晏轻说:“如果我继续吞噬了蟾蜍跟壁虎,那我会跟云姜越来越像。我们本来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药材,你……”他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你凭什么为了一个赝品,抛弃正主?”
“祖宗!”陆尧崩溃道:“你是不是看替身文看多了?我跟云姜有一腿?——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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