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蛋蛋一直向前走,穿过曲折的长廊,绕过挺立的石柱,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似乎就连空气都凝固的了一般。
终于,在短暂的沉默中,蛋蛋停了下来,停到一扇虚掩着的大门前。
那扇大门上雕刻着许多图案,却被月的阴影笼罩在黑暗下,叫人辨不清明。唯有那未合拢的缝隙处,透过了丝丝缕缕的月光,在地上撒下了一片银沙,可这非但没有照亮门内,反倒使它显得更黑了。
伊格尔站在门外停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推开了大门。
他停住的那会儿做过无数次的假设,有着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却还是在看到门内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刹那间忘记了呼吸。
那是一副水晶制成的棺材,悬浮在半空中。从门外争先恐后照射进来的月光投射在上面,使棺材熠熠生辉的同时,也让人清楚的看到棺材里那人的样貌。
还是如往常他提前醒时看到的那般,那人静静地躺在他身边,装模作样的闭着双眼。黑色的睫毛又长又密,像极了他在阿米卡星球看到的黑尾蝶,看起来美丽又无害,叫人难以想起他睁眼时的那副凌厉令人不敢靠近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似乎无法看到他睁开眼睛了……
蛋蛋蹲坐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伊格尔一步一步走上前,将棺材盖移开,轻轻抚上卡洛斯的脸庞。看见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咬牙切齿的神情,听见他声音沙哑的问它——
“谁干的?”
在之前漫长的岁月里,伊格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从来没有人敢娶他,从来没有人敢把他当作妻子对待,从来没有人敢让他雌伏,更加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事无巨细地宠他照顾他。
所以他恢复以后不知道如何处置卡洛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感情,这种关系,却还是第一时间来找他。
可是伊格尔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人却悄悄地,默不作声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留下他一个人走了。
他怎么可以走?他怎么敢走?他怎么敢抛下他就走?
满腔的愤怒与恨意交杂在一起,像一把烈火,烧的连难过都痛彻心扉,伊格尔费劲了力气,却只能说出一句谁干的。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杀了卡洛斯,却也更不相信卡洛斯会自杀。
伊格尔在心中慢慢搜寻可能的名字,却又将他们一一排除。
他找不到他们杀卡洛斯的理由,更加找不到卡洛斯在这个时候死去的理由。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旁蹲坐的蛋蛋总算动了起来,轻轻一跃便跳到了棺材上,跳到了伊格尔的面前——
“没有人能杀了他,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时候到了。”
“时候?”伊格尔愣了一下,带着些许茫然,“什么时候?”
蛋蛋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