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透了褚时健的远不只林政志,还有赖喜荣、刘云等人。
从1991年至1995年,褚时健利用手中权力,为这些人批烟倒烟,而他的妻子马静芬及其他亲属则从这些人手中收取了140多万元人民币、8万元美金、3万元港币和大量贵重物品。
司法机关根据掌握的犯罪嫌疑人的劣迹,及时张开恢恢法网,出兵云南,追剿广东,觅踪海南,将犯罪嫌疑人马静芬、马静芳、马建华及褚时健的女儿褚映群、外甥喻斌、昆明市公安局交通民警刘云、汕头市个体烟贩赖喜荣等人收审归案。
打蛇需打七寸。不然,就会被蛇反咬。司法机关抓住战机,乘胜追击,对有关涉案人员的住宅进行搜索,取得大量赃证,收缴赃款500多万元人民币(含存单、国库券、债券)、4万多美元,近100万港元,收缴价值100多万元的赃物和价值400多万元人民币的8处房产,总价值超过1100万元人民币,其中1000多万元属褚时健夫妇共有。办案人员从褚时健夫妇的床底起获一只沉甸甸的密码箱,打开,令人目瞪口呆,里头装满了金表、金条、金佛、金项链、金耳坠、金手链及各种玉器等。林政志送的2尊金佛和带“佛字”的金戒指也在其中。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玷污了佛的圣洁。世间的贪赃枉法之辈,总是利用美与善伪装其表,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办案人员手中掌握了大量赃证,就等于有了重型炮弹,足以摧毁对方坚固的防线。前些时,他们几次提审褚时健的妻子马静芬,没有一次达到目的。她是玉溪卷烟厂的第一夫人,丈夫红遍全国,她自然走红。她是见过世面的人,根本不把办案人员放在眼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倒台。她不但不回答办案人员的提问,反而把办案人员教训一顿。此次,她面对大量人证物证,不得不老实供认:她的钱都是全国各地到玉溪卷烟厂搞烟的人送的。这些人倒卖“红塔山”香烟发了大财,没有忘记给他们批烟的人。他们记得别人的好处,知恩图报。这样,就送钱到她家里。都是交给她的。是哪些人送的钱,什么时候送的,送了多少。她实在记不清了。一则时间长,二则送的人多,她又没登记,没法一桩一件的回忆。她请办案人员原谅。她不是不老实。
案件突破越深,专案组越发震惊不安:我们国家并不富有,还有成千上万边远山区群众没有脱离贫困、解决温饱,甚至还有一家三代共有一条裤子的现象存在,广大农村,甚至包括不发达的城镇在内,还有成千上万的家庭无钱供养孩子上学,靠希望工程赞助接济,有青年考上了大学,因交不起学费而心灰意冷,被迫自尽;大大小小的国有企业裁员减负,一批批工人下岗,依赖国家发给的最低生活保障费艰难度日。多少科研项目无钱开发,多少危险校舍无力改造,多少公益设施等待修建。而褚时健之流却疯狂的吞噬国有资产,动辄百万元、千万元,甚至数亿元。有了褚时健之流的先富起来,就有成千上万工人、农民、战士的富不起来。有了褚时健这些耗子,一座座金山也会被掏空。
专案组背伏着压力和重托,加大对在押犯罪嫌疑人员的审讯力度,挖出了一条条新的线索。
1996年11月,南北气温相差较大。来自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全国最高人民检察院以及河南省的办案人员,都是在北国生活惯了的,往常这个时候,已穿上棉袄,坐在暖气房里,舒心惬意的工作和生活;而这时却要顶着南国的骄阳和热风,东奔西走,自然是汗流不止。他们克服生活上的种种不适,与云南、广东的办案人员协力并肩,穷追猛打,取得节节胜利。
他们根据挖出的新线索,兵分三路,奔赴广东的揭阳、普宁、广州,海南的海口、三亚等地调查取证,扩大战果。
他们又被吓了一跳:以上这些市、县烟草公司的业务人员提供,他们多次从褚时健手中得到特批香烟。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也没有什么特殊本事,全靠金钱开路。舍不得金弹子,打不到金凤凰。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褚时健这类大权在握的领导人不爱钱、不贪钱。那样,他们的生意就做不活,就不能暴富。他们就喜欢褚时健这样的当权者爱钱、贪钱,他们什么事都好办。这些年,他们给褚时健的女儿褚映群送钱送物,算是够大方的了。但褚映群还嫌少,时常开口索要,动辄几十万元、上百万元。办案人员统计得出:褚时健的女儿褚映群从这些烟草公司接受和索要好处费共计3600多万元人民币、100万元港币、30万元美金。他们若不是亲自办案、亲手一桩一件地统计,绝对不敢相信这数目是真实的。
这时,专案组又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褚时健有这么大的特权,其妻、其女在其特权的影子下,能得到这么多惊人的钱财,那么作为直接掌握和使用特权的人,会怎么样呢?
正当调查深入进行时,佯装平静的褚时健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上演了逃离出境的一幕。这加速了查案的进展,也加速了他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