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翻案,师兄可信?◎
许安归用了心计, 在秋薄这里得到了答案,自然不会继续与秋薄死斗下去。
他收回了剑,璀然一笑:“师兄还是这般, 经不起逗。”
“你!”
秋薄见许安归艳笑,心中一沉:“试探我?!”
许安归歪着头:“师兄既然来了, 不想与她说两句话吗?”
秋薄蹙着眉:“夺嫡之争, 我不会帮你行苟且之事。”
许安归笑着:“原来在师兄眼里,我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人。”
秋薄闷声道:“你也没有比太子好到哪里去。”
许安归知道秋薄气他算计他, 但也知道,他是站在季凉这一边的。许安归这般试探,除了想知道季凉是不是他心中认为的那人之外,还想知道秋薄是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秋薄贯是这样,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与人多言。
也正是这样, 让许安归放下了这份担心。
许安归抱歉, 对着秋薄欠身:“师兄, 方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师兄谅解。我与她在做的事情, 行差踏错一步都是白骨之地。我不能冒险,她更不能。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还请师兄放宽心才是。”
秋薄暗自有些后悔,他万万没有想到, 当年看上去那么乖顺的一个孩子, 如今居然也如季凉一般,变得狡诈, 防不胜防。
看许安归这样子, 多半是没有从季凉那里套出身份, 便向他动了心思。
当年朝东门事件,一夜之间灭门的武将那么多,许安归既然能够猜得到季凉的身份,必然是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
秋薄知道,这是季凉与许安归之间的一笔交易。
她用北寰家诡秘莫测的兵法以及她的智慧,帮着许安归在这场夺嫡之中站稳脚跟。而许安归作为回报,要帮她替那些冤死在朝东门的所有武将翻案。
她总归是要与许安归坦白身份的。
秋薄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殿下,你知道她心中所想吗?”
秋薄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一度哽咽。
当年的北寰将军府与他而言,那是家。
北寰翎亦父亦师,大公子北寰羽亦主亦兄。而北寰洛,北寰将军府的大小姐,则是他心底一直深深爱慕的那个人。
秋薄一直觉得,北寰将军其实对那场军门的浩劫早有预感。把他送上苍山学剑,就是为了让他躲过那一场浩劫。
可这事很奇怪,为什么北寰将军早有预料,却没有把自己的家人给安排好?
秋薄很费解,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在御前行走并不能帮助他获得更多的情报信息。
八年前的那件事,到底起因是什么?怎么才能找到翻案的关键证据,他至今毫无头绪。
秋薄问出这句话,许安归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秋薄年幼的时候,是在北寰府长大的。他对北寰府的感情,比一般的人都要深。
秋薄是他的师兄,他手上的月夜,是他手上这把月芒剑的影子。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两人之间本不应该再有隔阂。
许安归抬起头,也不再藏着,回道:“师兄……若我说,我愿意回许都与郭九小姐成婚,是想让郭太师告诉我当年朝东门的始末,想替当年枉死的将军们翻案,你可相信?”
秋薄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许安归的眼睛。
他的眼睛此时此刻有一抹光亮,在这个夜晚熠熠生辉。正如他们初见的那一晚,那个名叫许安的少年望向他的眼神,那样纯洁无垢。
这样的目光,是挂在夜晚的月,虽然前路黑暗,但总能留有一丝希望之光,让人心中有无限的憧憬。
月夜无垠,但终会迎来朝阳。
秋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现在的心情,他只能单膝跪下,向许安归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军礼。
秋薄用行动告诉许安归,他是相信他的。
许安归微笑着,他的师兄总还是向着他的。
许安归上前扶起秋薄,替他展平了长袍,低声道:“她是我的王妃,人言可畏,师兄即便是再爱慕我的王妃,在人前人后,还是稍加注意下言行罢。”
秋薄蹙眉,抬眸。
许安归已经后退一步,似笑非笑的道:“百晓,送客。”
面对许安归,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他仍是倔强地颔首道:“若她有危险,我一定会不顾生死地去救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许安归微笑着:“我不会给师兄这个机会的。”
秋薄抬手抱拳:“微臣,告退。”
*
许安归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推开门,看见季凉靠在软枕之上,睡着了。她的右手上还拿着一封没有读完的信,矮桌上的红糖水,也已经喝完。
她身着一身白色纱衣,半裹着他拿来的毯子,头靠左倾斜,露出右边脖子上那道与她白皙皮肤格格不入的、浅粉色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