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不再反抗,许安归由抓变成了环抱,他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季凉的身上,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季凉靠着窗棂,不知所措。
好一会,耳边只有许安归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不断炸裂的烟火声音,还有窗外不断变换的灯火,把房间照得忽明忽暗。
“抱歉,”许安归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情不自禁。吓到你了吧?”
季凉长长地出着气,伸手也抱住了他:“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我害怕。”
“嗯。”许安归轻嗯了一声,“我等你……等你喜欢上我,完完全全地接受我,无论时间多长。反正我已经把你娶回来了……你逃不掉。”
“许安归,”季凉把头靠在他怀里,“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当如何自处?”
许安归笑了:“我这一生经历的麻烦还少吗?你算什么麻烦?你能比北境那些豺狼虎豹更吓人,还是能比太子更难磨?”
季凉轻叹一声,竟然觉得许安归说得有理。他这一生全是麻烦。
她侧耳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炸裂的烟火声,有些恍惚,在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这样日子。
她……与谁一起,也在看烟火。
季凉推开许安归,转身看向屋外还在变换的街道与天空,愣神许久。
“怎么了?”许安归见季凉神情不对,侧身问去。
季凉蹙眉,看着许都夜晚繁华:“总觉得这幅场景我见过。”
“见过?”许安归低头回想了下,道,“是你儿时见的?元宵灯会也是会有烟火的。”
元宵灯会!?
季凉猛然想起来了,她又仔细去看整个许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许安归望着她一脸惊恐,不由得有些担心,走上前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季凉却是转身,从他身边溜走,自己退向一边,盯着他。
就像看仇人那般。
许安归莫名其妙,往前走一步,季凉就往后退一步。
她在提防他。
“好好的,怎么了?”许安归蹙眉,却不敢再往前。
季凉头疼欲裂,许多被她遗弃的画面钻入她的脑子,撕扯着她。季凉蹲下身躯,跪在地上。
许安归见状也不敢上前去,只是连忙去屋外,拉凌乐来看。
凌乐蹙眉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蹲下,随手给了她一针,然后伸手接住她:“带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许安归不明白,问道:“这是为何?”
凌乐解释:“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控制不了头疼。”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许安归回望窗外那片灯火,如烈火一般,联系着之前的事情,细细想来,心中亦是咯噔一下。
*
次日季凉醒了,却没起身,只是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屋梁。听见门响了,便继续闭上了眼,装睡。
来人脚步声轻,呼吸均匀。只是在床边坐了坐,帮她重新掖了掖被子。
“主子,到时间上朝了。”镇东在外面低声道。
许安归望了一眼,便又起身,去上朝了。
许安归走了之后又有人推门进来,把碗放在了桌上,道:“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季凉坐了起来,看了看门外,确认人却是是走了,才下了床,坐在桌旁,端起药。
月卿看着她这模样,道:“不对。”
季凉喝了一口药,没敢把碗拿开,就着碗小声道:“什么不对?”
月卿来回走了几步:“你为什么躲许安归?”
季凉用碗把脸遮得更严实了:“我没。”
“还说没?”月卿冷哼,“我早前来已经给你施过针了。你向来不是睡醒了还能继续睡的人。一直在赖床上不起,难道不是为了躲许安归?”
碗里的药早就喝完了,没法再盖了,只能把碗放下来,道:“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与朝东门有关的?”月卿瞪大了眼睛。
季凉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我虽然心里知道那件事,与他没关系。可是,心里总是膈应。”
月卿望着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对。以前你可不会在意这些事。”
季凉眨了眨眼睛,伸手把月卿牵过来,问道:“若我说,我好像有点在意、在意许安归……你会不会笑话我……”
月卿微微后仰,一脸戏虐:“只是有点?”
季凉脸刷下就红了:“以前有点,现在……应该是喜欢。”
月卿早就看出来季凉的心思了,只是从未说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