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掌柜,事情有些紧急,我就不跟你寒暄了。”说罢寒期起从怀里掏出木盒,递了过去,“香掌柜你且看看这里面的东西,然后告诉我您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香掌柜接过来,打开木盒,盯着里面的绸缎看了好一会,合上了。
等了好一会,香掌柜才又打开,把盒子拿得更近了些,没多久又合上了。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看得寒期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看香掌柜把盒子关上,转身就往外走去。
寒期起就更疑惑了,连忙跟了上去,看这香掌柜干什么去了。
只见香掌柜来到香坊外面,走了好远,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然后又开始不断的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下真是彻底把寒期起看傻了。
香掌柜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寒期起到底是忍不住,“香掌柜……你这是在干什么?”
香掌柜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道:“这味道我隐约闻过。”
“味道?”
寒期起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香掌柜说的是这块布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上前一步,接过来木盒子,打开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蹙眉道:“我鼻子有问题?”
香掌柜笑了,摆手道:“不是寒掌事的鼻子有问题,是这块布没异味,就是很大的问题。”
寒期起不明白。
香掌柜笑的解释:“这种贴身之物,是不可能在变色、变硬之后还没有味道的。我之前在香坊里闻得不太真切,因为香坊里味道本身就多。所以我才出来,来到这边,又闻了几次。恕我冒昧问一句,这块布是多久之前留下来的?”
寒期起蹙眉回想了一下,这块布是盛明州给他的,给他的时候说是盛家传下来的东西。最少也应该是盛明州父亲那一辈传下来的东西。
“大约有二十多年了吧?”寒期起回道。
香掌柜点点头:“若是这么久还没有异味,并且有股淡淡的香味,说明当时熏制这块布料的时候,用的香料是顶上级的香料。像我们这种一般香坊,是不会有这种东西。”
寒期起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似有犹疑问道:“香掌柜,你说,熏制这布料的东西,会不会贡品?一年只上贡几盒,甚至只有一盒的东西?”
香掌柜沉思片刻道:“很有可能。若是贡品,用料考究,熏制上乘,倒是很有可能会有这种效果。”
寒期起点点头,心里有了数。他收起木盒,道:“香掌柜是辩香大家,你说这布有味道,并且闻到过,那就说明在香掌柜的客人中,有人使用这种香料。还请香掌柜多留心,若是知道这味道是谁带的,可以通知藏息阁。”
香掌柜抱拳:“是,既然是寒掌事交代的事情,我无不尽力的。”
寒期起抱拳:“我还有别的事情,就此别过。”
“慢走,不送。”香掌柜目送寒期起离开。
寒期起知道盛明州给他的这块布牵扯的可能是哪个达官显贵,但今日来到香坊探查一番,才知道,这块布,牵扯的是居然是皇宫里面的人。
这么稀有的香料,上贡给宫里,能用的人,恐怕就那么几个人。
皇帝陛下,赵皇后,惠妃,贤妃,太子,太子妃,宁王都有可能是这块布的拥有者……清王、安王是今年才回到许都的,往年也在北境与西境,也不曾得到什么封赏,也没有回宫。
安王殿下与贤妃可以率先排除,因为他的母妃这些年在禁足,不可能有机会得到这些东西。
是清王殿下的吗……
可能性也不大,他在藏息阁看了惠妃这些年在宫里的动作,若不是那日季凉与许安归利用冠礼设计了赵皇后,惠妃万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翻身的机会。
那么剩下有嫌疑的人,就只有那五位上殿了吗?
不,其实可以直接把范围缩小到三个人,因为这个东西存在的那个年代,能接触到贡品的人,只有三个人——当年还是太子身份的东陵帝,太子妃身份的赵皇后,以及皇长孙许安泽。
嘶……
寒期起回想了一下当年在东陵帝还在浅邸的事情,说贤妃完全接触不到贡品,也不可能。
毕竟当时贤妃是深得东陵帝的宠信。只是她进府的时间不如赵皇后与惠妃早。
看来要锁定人数,还要去问一问盛明州具体时间。想到这里寒期起便打定了主意,晚上去找盛明州一叙。
*
许安归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膳时间,他马不停蹄地回安王府,来到书房翻出之前就写好的北境要述。
刚准备出朗月轩,便看见不远处,初曼带着侍女,缓缓向着朗月轩行来。
许安归想到之前初郎中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初曼想要来亲自谢恩。
这段时间初开济在兵部官署披星戴月连轴忙了大半个月,不叫苦不叫累,毫无怨言地每日带着户部官员与兵部的人进行对账。
说是兵部户部两部一起对账,可到底户部对这种事情更擅长,这件事可以说是初开济带着兵部户部两部官员一起做的,功劳甚大。
初家女儿嫁过来两个月有余,他只去过一次,去的时候还是坐在她那里看了一会书,便走了,什么都没说。
初家女儿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贵,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初开济一定也知道自己女儿在王府里过的什么日子,但是他比叶温年聪明,不会旁敲侧击逼迫许安归。
他只是在北境军饷的这件事上尽心尽力,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让许安归看在眼里,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他在用功绩替女儿在王府争得一席之地。
若是这次他再撇下初曼,恐怕下次再见到初郎中,两人就不好说话了。
他做不到像对待一个正常妾室一样对初家的女儿,但是听她说一声谢谢,晚点去与宁弘汇合,还是可以做得到的。